作罢。
秋云裳说得那些话他听得懵懵懂懂,但却从那话语中找到了一些重要的词汇。
比如,朝清河之所以要他去祭祀,是因为那个人有离魂症。
再比如,即便他做了一些不可饶恕的错事,也是因为受了上官敬束的胁迫,不是他的本意。
春华抵着下巴,有点忧心。
现今,朝清河成了上官大哥的兄长,那之前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就能一笔勾销了?
虽然他被朝清河推入幻境,还险些成了祭品,但好在有惊无险。
不过想到余宁说起朝清河被巨龙吞了的事,他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上官大哥你别担心,我们肯定能赶得及救回朝清河的。”他宽慰道。
上官濂此时已经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了,他现在心里很乱。
其实,这一切本该可以避免的,但因着儿时的那些经历,他其实不太能完全信任身边的人。
所以即便觉得朝清河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却还是想要多方求证。
他们本来共同拥有一个意识,但因为朝清河这么多年隐藏的极好,所以他根本感受不到他。
感受不到,也就不知道他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没见过朝清河这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原本该有一个兄长,若不是那副美人图像以及祭祀的幻象,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与朝清河的关系。
不会想到,也就没那么上心,甚至于,当听到他要利用春华代替自己去祭祀的时候,还觉得无比愤怒。
他如何能想到朝清河的离魂症与不得已。
祭台上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飘忽,他闭上眼便能想象到那个人的痛苦与绝望。
“上官大哥,有人来了。”春华打断他的思绪,轻声说道。
远处,有队人马正往这边行来。
隔壁桌子上的人小声嘀咕着,“这个月怎么提前了?不是后天才到十五么?”
另外一个说:“听说是招的人多。”
几句话,让余宁几人明白过来。
看样子,淮肃必然是用了什么诱.人的条件,以此来诓骗这帮人自己往火坑里跳。
都是些平民百姓,能诱.惑他们的东西有很多,根本不用强迫。
春华盯着那帮人直到消失,这才转过头。
可他还没等开口,便见上官濂叫了店家来问话。
上官濂笑眯眯的,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的阴霾与忧思,仿佛那些阴郁从来不曾在他面上出现过。
店家很是健谈,问什么答什么,几句话,便说清楚了来龙去脉。
苍山南有秋云寨,劫富济贫,名声很好。
北有净月天,收留贫苦人去做工。
不但按月发工钱,想回家的还可以随时回家。
“还有这好事?”春华很快便忘了净月天上有谁。
说完后愣了一下,才想到这可能是那个叫淮肃的让人自投罗网的一种方式。
店家侃侃而谈,从容不迫的说完净月天的诸多好处还不忘询问一番,问他们是不是有留下来的打算。
三人刚从秋云寨出来,经历了那么多,模样确实有些狼狈。
上官濂顺势卖了个惨,说自己无家可归正有此意。
店家言:“那你们可得快点儿,他们那不算好进,听说还有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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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要混进去吗?”远离了小茶棚,春华问道。
上官濂点了头,“如今看来,混进去是最好的法子。”
春华的眼睛亮了起来,满是期待的说:“不知道,前面的考核是什么样的...”
这话没过多久,几人便随着人群到了招募的地方。
离小茶棚不算太远,是在一座凉亭中。
那里有人负责记录,凉亭外拉出了好长的队伍。
春华原本还觉得他们的装扮跟前来做工的人会显得格格不入,可越往前面走便越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因为想要到净月天做工的人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他们很快随着人群加入到了队伍中。
“听说,这里不止是招做工的,还有管事的。”
“若是我能应征成管事的,也是不错...”
身边人三言两语,春华听明白了。
他转身看向余宁,很是惊喜,“还有管事的...”
余宁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春华闲不住,见余宁不搭理自己,转头又想跟上官濂说话。
还没等开口,就被余宁捏着后颈拉了回来,“老实点儿。”
春华吐了吐舌,在余宁看不到的地方朝他扮了个鬼脸。
长队如龙,弯弯曲曲。
本以为会弄到很晚,不曾想很快就要到他们了。
负责记录的一一询问,“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春华听了听,再次转过头,“还要自报家门。”
“一会儿你别说话,我来说。”上官濂说。
春华眨了下眼,“你又想骗人?”
“要不你说实话?”上官濂问得及其认真,仿佛真有此想。
春华立刻摇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