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厕所外面的穿衣镜骤然照出了他的真容。
他几乎被镜子里的怪物吓了一大跳。
他的皮肤青白,浅淡的碧绿色的瞳孔和竖起来的瞳仁已经昭示着他脱离了人类范畴,垂眸看见自己十个指甲变成了尖锐的黑色。
即使隔了这么远还能闻到蒲遥的气味,很香。
他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已经把自己关在了厕所里,严严实实的反锁了起来。
他变成丧尸了。
不能……
不能出去,会吓到漂亮室友。
会伤害到他。
作为人类的理智仿佛在被病毒蚕食殆尽,他的手指扣在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锐鸣,年久失修的墙壁被他抠出一大片,显露出红色的砖墙。
他的内心极其不安,鼻腔里能闻到宿舍里蒲遥的香味,像是驱使着他去啃食、把人吞吃入腹。
“不能、不可以……不能……不能……”
他的嗓音低哑到已经接近嘶吼,发出的声音渐渐的组不成话语,混乱的思绪中一会儿出现蒲遥被绑起来的画面,悔恨在他的心里残留了一瞬,后悔自己没有提前放开他,后悔自己没有听信蒲遥的话放他走,如果他知道自己会变成丧尸,一定会先联系好自己的朋友把蒲遥交给对方,然后从这六楼跳下去免得对别人造成伤害。
悔恨一晃而过,食欲蜂拥而至,本能驱使着他去进食和狩猎,他疯狂的撞击厕所薄弱的木板门,灵敏的耳朵里传来的美味的猎物细细的声音。
仿佛幼兽呜鸣一般的哽咽声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茫然的站在原地,脑子里突然出现蒲遥拧着眉耸了耸鼻子的画面。
好像在嫌他脏。
后来他去洗澡了。
画面转瞬即逝,很快的,他又被本能的食欲占领,他的心底不断的、几乎声嘶力竭的在摇晃他的灵魂般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伤害他、不要伤害蒲遥。
但是疯狂的食欲蚕食他的理智。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他要被香疯了!
“嘭”“嘭”“嘭”的声响在宿舍内环绕,厕所里关着一头丧尸,他曾是蒲遥的室友,是个好人,说过要保护他。
在失去理智的最后一秒把自己关在了厕所,但是厕所的门很薄,破门而出只是时间问题。
蒲遥还在努力解自己的绳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总不能等死。
严伦撞门的声音太大了,惹得宿舍外的丧尸也听到了声响在外面撞门,现在前后夹击,蒲遥还被绑着,简直的必死局。
“系统,打个商量,帮我解一下绳子。”
严伦的绑法特别有技巧,除非自己有办法挣脱或者有人帮忙剪掉,根本是无法解开。
【……有这能力我至于混成这样?】
作为一个炮灰系统,它特别废,除了知道些剧情和宿主人设其他的能力一概没有。
蒲遥:“……”
只能等死了吗?
【系统建议宿主好好睡一觉,想点开心的事。】
至少死得轻松点。
撞门声已经听得麻木了,蒲遥绝望的躺在床上,开始后悔没有吃严伦给他开的奶油面包,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办法都无法破解这个困局,可得出来的结论生还几率为零,只能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更加轻松的接受死亡。
枕头垫得很舒服,严伦在完全丧尸化之前把蒲遥照顾得好好的,给他找了最舒服的姿势,蒲遥麻木地听了一会儿撞门声竟然有了些睡意。
潜意识的觉得不要直面死亡,在美梦中死去是最好的结局,努力的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又难受的想,家人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伤心,他还没好好的回报爱他的家人、还没成长成为一个厉害的、有出息的大人就突然莫名其妙的到了恐怖世界。
迷迷糊糊的竟然做起了梦,梦中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遥遥!”
“遥遥,快醒醒!”
“遥遥,我还是没能……”
那个声音似在他耳边呢喃一般低哑。
焦急,哀泣,最后在隐忍的呢喃中渐渐没了声息。
蒲遥在黑暗中恍惚看到了些许亮光。
他低着头,看见了蜿蜒如蛇一般暗红的血缓慢流淌在他脚边。
“哐当!”
冰冷的凶器从他手中掉落。
他被这声可怕的巨响惊醒了。
猛然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丧尸严伦站在他的床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深夜,一声尖叫惊醒了不少人。
唇亡齿寒,幸存者们只能无奈的叹气,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没有藏好,大晚上的被丧尸咬了。
“听声音不远。”
陆潜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点缝隙,他的耳朵灵敏,听见门口没有脚步声才开的门。
门外空无一人,丧尸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狩猎,晚上出去绝非正确的做法,他藏在四栋男生宿舍楼的对面,这是一栋职教楼的杂物间,开门的时候正好能够透过窗户看见四栋,男生宿舍是对门开、中间走廊的格局,这个楼梯间是声控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