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费?”
周夫人皱了皱眉,抬了抬手。
特别有抖音小短剧里霸道女总裁内味儿。
秦妈会意,掏出二钱银子,“嘴巴紧点,行动利索点,明白没?”
小厮拿了钱,屁颠屁颠小跑着告退。
——转头就上供差哥了,连着那截子芦苇杆子一道。
他苦哈哈告饶,“哥你看,我就知道这么多。刚刚那位大人不是说,如果我有自首情节,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您看?”
簪花差哥收了钱,盯着小厮清秀中透着一丝傻气的脸,黑心肝来了句,“不是考题接出来一份钱,答卷送进去一份钱,封口费还有一份钱吗?”
小厮简直要跪了。
他嘟嘟囔囔,从鞋底里掏出剩下的钱,“没见过这么雁过拔毛、不给人留活路的!”
差哥盯着那带着味儿的碎银子,毫不客气都拢进兜里,“这点钱,你小子也不怕硌脚!”
小厮偷偷翻了个白眼,满脸都在吐槽,您都不嫌臭,我还能嫌银子硌脚?
秦妈打发走小厮,笑眯眯又掏出一封银子,“有劳李大人。小小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李长青右手抹了把胡子,故作矜持地客气,“为夫人效劳,是我荣幸,这如何使得?”
还不待他抻口袋收钱,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两差役气势汹汹一声吼,“人赃并获,敢发科举的财,你们怕是活腻了!”
门扉带起的尘灰,呛得周夫人连连咳嗽。
命都要咳掉的那种。
连李长青都惊得脸色微变,秦妈一个下人,却分毫不怕身着差字服的青壮。她心疼极了主子,厉声怒斥,“哪里来的两头蠢驴?!”
说着,全身心沉浸式张罗她家夫人顺气、服药、进水,直到夫人平静下来,她才将杯盏往二人身前一砸,极度蛮横道,“什么人赃并获?你们这两个贱民,也敢在周家跟前信口雌黄?”
差役满眼只看得到银锭子,哪里顾得上周家吴家?
“什么家都没用,到咱们徽州府,只认吴知府吴家!”二人分分钟夺下老妪手上的五百两,“这不就是赃款?不止银子要充公,你们也得随我们走一趟!”
顾劳斯捂脸:这执法多少有点操之过急了啊兄弟。
秦妈哪里吃过这等瘪?她怒气冲冲撸袖子就要开干,却被周夫人一声轻唤止住。
“秦妈妈,不得无礼。”
她轻声漫语,态度客气,“不知二位什么来意。我一介妇人,在此答谢夫子,难道替我儿送束脩,也有过错不成?”
众所周知,周家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儿子?
顾劳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低声同谢大人咬耳朵,“都说女婿可抵半子,倒插门的女婿囫囵可以当全子,她说的不会是原七吧?”
如此距离,谢大人已经被他折腾得有气无力。
底下差役揣好钱,呸了一声,“什么束脩?我们盯着你们许久,买通巡考,偷盗考题,又请这不知羞的夫子做小抄,还想狡辩?”
周夫人虚弱一笑,“凡事要讲证据,官爷也不能空口办案?”
衙役面面相觑,“这芦苇筒子里,就是证据!”
只是当他们拆开管筒,那原本写满蚁头小字的纸卷,打开竟成空白!
秦妈冷冷一笑,“不是说这是夹带?”
衙役傻眼,一个差役灵活些,“你们拿回来的条子,想必还在屋里……”
他几步走到书桌前,就见那张造假的诗题帕子,已在油灯芯子处,烧成了灰烬。
二人对视一眼,心道糟糕,再不敢打嘴杖,“我们小小衙役,奉命拿人而已,证据就等你们见了吴知府再说道吧!”
周夫人秀才遇到兵,才知道泼皮无赖不好惹。
她清呵一声“来人”,外头登时涌进七八个身手了得的私人卫兵。
妇人杀伐果决,“拿下这二人,不必留活口了。”
差役还没见过这般目无王法的,反抗不及被摁住手脚,卫兵还没拔刀,就被秦妈臭骂,“一个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拉出去处理,惊着夫人你们是有几条命!”
这矫情程度,跟当初不惑楼怕鬼的自己有的一拼……顾劳斯深深羞愧了。
这时,蹲守多时的锦衣卫头子终于行动了。
他一声鸟鸣,四个手下身形犹如鬼魅窜进屋内,趁其不备,手提刀落,血都没喷出几滴,周家豢养的私卫就全军覆没。
下一刻,尤带余温的刀刃就抵上了周夫人脆弱的脖颈。
两差役没见过这阵仗,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往桌子底下钻,被后头跟进的林茵踹了两脚屁股,“奉吴知府命,还不去拿人?!”
他心安理得冒顶身份,三下五除二就把屎盆子扣到吴遇头上。
差役又连滚带爬地出来,“得令,得令!”
底层衙役粗鲁惯了,可不会怜香惜玉。
他们兜头就给李长青套了个枷,给秦妈上了脚镣,给周夫人绑了手,执法极其粗暴,引得周夫人气血翻涌,声音都尖了起来,“你们敢!”
她还没进一步亮皇商赐黄身份,就被一坨臭抹布堵住了嘴。
李长青也气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