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挑两匹饿狼?”
顾悄心头一凛,后背生起一股森寒。
谢昭压低嗓音,“你这么聪明,定看得懂其中玄机。”
他低叹一声,“神宗这么布局,打的就是将苏青青和整个西北军祭天的主意。苏侯旧部于他,尾大不掉,既啃不下,又阻其喉,不如干脆做了弃子,让它与鞑靼两败俱伤,好叫神威军包抄捡漏。”
“二十万西北军,可都是他的子民……他怎么做得出来?!”
身为现代人,即便顾悄知道古代王权至上、人命本贱,可他多少还是被“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洗过脑,不自觉美化旧王朝,总认为治世皆仁君,天下有大同。
可谢昭却执意击碎他的奢望。
“永远不要把政客想得良善。就是顾准和苏青青,手上也有尚未洗净的鲜血。悄悄,你确定你只想袖手旁观?”
谢昭深深望进顾悄的眼睛,那里还有一些天真的执拗,“大历不会握刀的人,终将死于他人刀下。此前我也想过,就让我做的你刀,护你一生无忧,但是……”
他无奈勾唇,“但是这不切实际,我无法预判你所有的预判,更没办法在错综复杂势力角逐里,护全所有你在意的人。你同这个世界羁绊越深,想守护的人就会越多,总有一天要为他们举起尖刃。”
“或许未来某一天,连我,也需要你的护佑。”
这高帽子戴得顾劳斯老脸通红。
虽然他有点难以想象,一贯强大的谢昭怎么会有需要他守护的一天,但不可否认,他被成功煽动起骨子里的男儿血性。
尤其在知道娘亲妹妹深陷危机,爹爹处境堪忧之后。
何况——他凝望着谢景行深邃里透着疲惫的眼——何况他也不能放任他的爱人,一直踽踽独行。
他第二次动起了改变这个世界的念头,这一次,更彻底,也更急切。
而忽悠完人的谢大人,歉疚垂眸,缱绻地亲亲顾劳斯眉心。
边境虽乱,但也没尽乱。苏青青的处境当然没有他说的那般凶险,他至少提前剧透了一年半的剧情,就为了推一推存心逃避的顾劳斯。
两次意识到自己堪忧的精神状态,谢大人终于下定决心。
他放弃了原本温室养花的打算,决定手把手教会他亲爱的小徒弟——怎么用刀。
既然屠龙者一不小心成了恶龙,那王子手中就必须握有最后的那把匕首。
因为,屠龙者即便成为恶龙,也一定会将心脏献祭给他的王子。
当林茵捏着李长青的各样作案工具赶来时,瞧见的就是他那两位主子,各怀心思,脸色都有些凝重。
这诡异的氛围,他堂堂七尺男儿承受不来!
小千户顿时气弱,声如蚊讷地请示,“大……大人,这下半程鱼还钓不钓?”
谢昭敛了神色,皮笑肉不笑,“你黑话学得倒快,还记得主子是谁吗?”
林茵拿余光瞄瞄上峰的嘴,又瞄瞄上峰的“上峰”下颌牙印,垂着脑袋装死。
这家暴晋级成互殴了,难怪两人脸色都辣么臭。
这般胜负未定,主子是谁,一时他还真答不上来。
顾劳斯摇了摇头,还是将精力收回到眼前这一关上。
他顺藤上下一捋,问道,“你去礼房,结果如何?”
“此次府试考生共计三百八十二位,除了原疏,并无其他人同周家有牵扯。”
顾劳斯脸色一凝,难怪学长非得逼着他提刀!
这么看来,那芦苇弥封的答卷,真是递给原疏的!
周家可真是当死!
这一通操作,与其说是来助他考中,不如说是纯纯是来坑害他的。
且不说县考原疏能上岸,府试根本不需要作弊;就说他果真需要,这场外救援真的派上用场,原疏考上童生,之后呢?难道一辈子被周家借此拿捏,困于妇人指掌,真做那倒插门女婿?
再或者,若是舞弊事败露呢?
那原疏此生,可就真的再无翻身的可能。
顾悄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客栈里,周夫人同李长青交易被撞破时,苍白却淡定的面容再次闪过脑海。
“周家替原疏贿考,这事实在太诡异了。”
迟疑片刻,顾悄说出自己的猜想,“且不说周小姐执意退婚,两家早已闹掰,周夫人为何出手?老实人大宁又不是只有一个原疏!再说这舞弊,寻常哪有这么高调的?要说李长青是枪手,不得不到徽州,但周夫人完全没必要露面。现在想想那时出现的兵卫,未免也弱得有些离谱……”
夕阳悬在西天,天色不算晚,离第一场结束的鼓声还有小半时辰。
三人沿着府城古旧的青墙根,慢慢踱向府学谯楼。
清浅的脚步在悠长又空寂的巷子里,微微荡起些回声。
“所以,她是刻意被抓的?”
顾悄步履沉重,“因为她知道这贿题案必会败露,而她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原疏考中,而是……毁掉原疏。”
“恭喜,顾劳斯终于开窍。”
静默片刻后,谢昭缓缓解释,“但这只是其一。县试案我追查到李长青,虽然没有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