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他这里流出的!”
顾悄连连却手,“不不不,我可没那么大胆子。没看见就是没看见,跟着小厮,实在是……我太饿了,想就近讨个馒头吃,大人给的那个没顶饱。”
他含羞带怯地控诉吴遇,“哪知后头就听差役说泄了题,我倒是想捏个假题糊弄一番,奈何才疏学浅,题是拟不出来,腹中空空,脑子里只有菜单一长条。我和训导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想的竟是一处,真是无巧不成书。”
仗着俩差役没见过他写得什么,那题又早已付之一炬,顾劳斯放心大胆地信口雌黄。
至此,一个完整的鬼马逻辑链,严丝合缝扣上。
所有人都知道是鬼扯,但谁也找不到击破谎言的那个关节。
至于李长青,根本就没有再提审的必要。
苏训冷下脸,连拥有免死金牌的陈杭雨,都能被要挟串供,李大人就更不用想了。
吴遇虽觉滑稽,但二三场他已换题,考生没作上弊,府试公平公正,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决定糊涂结案。
训导行为不端、吃拿卡要,停职查看;小厮不明所以,罚了钱打二十大板撵出去;周家通关节徇私,五百两充公;李大人,咳,算他个无妄之灾,吴遇亲自到大牢里请他出来。
人后,苏训喊住陈杭雨,“我竟不知,夫人也有被人要挟的一天。”
周夫人驻足,并未回头,“不是要挟。达成目的,自然要选最省力的路。我的目的,就是将芮儿嫁给原疏,比起害他前途,雪中送炭显然才是捷径。”
“咳咳咳,何况,倒戈还有意外之喜。”
陈杭雨缓了口气,“苏大人,恕我不能奉陪,咱们的合作,就此罢了吧。”
苏训气得一甩袖子,“顾氏!且看你还能再快活几天。”
下午,府试黄榜就放了出来,副本自然也贴到了同悦楼。
这把,半天答了两套卷子,还能用两套字体左右开弓的顾劳斯,无论在质还是量上,都当之无愧拿了第一。
很快,同悦楼里出了一个案首并三个童生的消息就传遍府城。
完全不知道才从鬼门关溜一圈回来的原疏,头一个看榜,火急火燎就抄近路冲到不惑楼报喜,迎面撞上周家千金,一时尴尬地恨不得脚趾抠地。
“你怎么会在这?!”原疏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人定然居心叵测。
周芮被问得一愣,她并没认出眼前少年,见他眉目疏朗、一脸正气,原谅了他不友好的态度。
少女穿一袭鹅黄裙纱,十分娇俏美丽,“听说府城不惑楼即将开业,我自然是来揭榜的。”
“揭榜?”不惑楼杂学区常年挂榜诚聘英才,但原疏完全没将少女同大佬联想在一处,“你揭什么榜?”
周姑娘举起那张招募令,“还能是什么榜?!当然是奇技者包吃住的招贤令。你这小子好生没有礼貌,问那么多干什么?”
二人你来我往间,李玉匆匆从外头进来,显然也是来报喜的。
“原七,周姑娘,你们杵在这作甚?”
周姑娘一听原疏,脸色大变,“你……你就是原疏?脸呢?”
原疏顿时想起之前为逃婚画鬼脸的糗事,白净的脸上羞出两坨高原红,头一缩就去找哥哥。
“顾三,顾大爷,你就是我亲哥,怎么还把周姑娘请到了楼里?”
原疏简直想扯根挂面上吊。
顾劳斯心想,要不是李玉拎着周姑娘从休宁赶来拆台……哦不,揭榜,哪那么容易拿捏住周夫人把柄?能临时翻供,周小姐潜进大牢一哭二闹三上吊,居功甚伟。
他也是后来才从林茵口中得知,周家比一般皇商,多一层神宗护体。
人穿着黄金马甲,压根不怕死。
也难怪周夫人有恃无恐,敢以身犯忌,亲自下场贿题坑原疏。
只是,坑原疏就为了把他逼到绝境,好乖乖回去娶周小姐继承金山银山,这可是顾劳斯万万没想到的。
这小子何德何能,遇上一个女版霸总?
就是这霸总是丈母娘,总觉得画风不太对。
他没甚好气,“得了吧,人姑娘也没看上你,就是她娘魔障了非你不可。”
他将府试前后风波简略说了一遍,尔后两手一摊,“周夫人这尊大佛,我可搞不定,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是送进洞房还是送进牢房,麻烦下次别带上我。”
黄五抹了把汗:“也别带上我。考试本就苦,相坑何太急?”
周小姐炸毛,“谁要嫁给他啊!我可说清楚了,我只喜欢情姐姐!”
情姐姐?还情哥哥呢……顾劳斯后槽牙隐隐发酸。
这姑娘经上巳一役,沉迷吸顾情不可自拔,跑到原疏老家大闹了一回退婚,被爹娘押回家,好容易溜出来,赶回休宁,已是人去楼空。
听说顾情去了南都,她又登上返程的商船,哪知行到苏州地界,被几个无赖盯上,差点劫财劫色,果断跳船逃生后,赶巧被行商过路的李玉捞起。
要不是正好捡了这宝贝疙瘩,顾悄还真不一定能搞定周夫人那老巫婆。
情姐姐就情姐姐吧,反正女女也修不成什么正果。
原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