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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对哦!”

那掌柜的见人终于不疯了,这才摇着头走了。

他边走边同小二念叨,问出一个十分经典的哲学问题,“这样的脑子,怎么考上的秀才?”

怎么考上的?那必须是我指导的!

这问题七拐八抹辗转几道,经李玉带到顾劳斯耳边的时候,他正支着小摇椅在新家院子里晒太阳。

知道顾劳斯恋旧,丫头们几乎是将他休宁的整个旧居全套搬了过来。

不止生活日用,连斗蛐蛐遛鸟的家伙什都没落下。

想到偏房小山样的同心草,顾劳斯脑壳痛了起来。

这蛐蛐斗还不斗,是个问题。

李玉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见他一时长吁一时短叹,也不知愁些什么,便掏出一堆小玩意儿哄他开心。

县试那会,他北上跑了一趟商,才回来不久。

从京城陶回来不少小玩意儿,之前不好拿出来叫他分心,这会考完倒没了顾及。

其中就有几方十分难得的印章原石。

一枚淡青如嫩叶的青田石,叫顾悄心中一动。

说起来,书法应当是他和原身唯一的共同爱好。

而衍生于书法的金石之学,二人也都或多或少有所涉猎,但小公子是地地道道的行家,向来喜看名家碑刻,对这些小小印章却并不感冒。

顾悄却十分喜欢这些小物件。

现代时,大的铭刻顾悄摸不着,更玩不起,也只能倒腾点印章。方寸立于掌上,指尖摹遍光阴,其中意趣,妙不可言。

刻章,也是他难能拿得出手的小小“特长”。

不过他一贯节俭,平时只肯淘宝入些便宜小石头刻着玩玩。

最贵重的唯有一枚田黄小印,出自西泠篆刻名手,上刻“云霄万里”,是静安女士送他的毕业赠礼,也寄予着静安女士对他无言的祝愿。

“即今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

心思细腻的恩师也看出他急于求成的心理症结,所以变相告诉他:你其实很优秀,缺的只是一点光阴的成就。

可那时的他,并不能体味其中苦心。

毕业下海后,他甚至还咬牙花了大半年工资,入了一块上好的封门青。

就为了还谢景行的人情。

一路走来,学长帮了他许多,不仅是学术上的,还有物质上的。

甚至一同出行,去各大博物馆、图书馆查阅资料,路费住宿费谢景行都替他包圆过。

本就悬殊的家境,在一次次共同的旅程中,愈发沟壑鲜明。

他受得越多,心中越是难过,也就越希望能在同等水平线上,把那些“占到的便宜”,不动声色还回去。

是无谓的自尊,亦是天真的愿景。

他不希望他和谢景行之间,沦为施舍和被施舍的关系。

所以,当他偶然看到那枚近六位数的印石时,他突然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想要赠一件回礼,一件配得上谢景行的回礼。

印章石里,最有名的当属寿山、青田、昌化和巴林。

其中青田石里的可遇不可求的上品,就是被称作“石中君子”的封门青。

这种印石自然光下清雅温润,灯光打上去时,通体如流淌着一抹介于蓝绿之间的青,含蓄而不张扬,矜持而蕴内秀,了无杂质,一派澄净。

他看到那块石头的第一眼,脑子里蹦出的就是学长样子。

它实在太配他了。

只是当他掌心微汗地将石头拍了回去,刻什么字、以什么名目送出去,又都成了问题。

他纠结许久,决定刻一枚闲章——悄赠江南,不谢之华。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化用赠友之诗,刚好替他的藏头印文打了掩护。

甚至他在印纽设计的桃夭,也可借此掩饰,称请的师傅雕工不精,梅桃不分而已。

可就这八个小篆,初初设计好底稿,还来不及下刀,他就猝死在宾馆。

以至于那枚石头至死,都还在印纽雕刻师父那里没拿回来,更无缘见一见它真正的主人了。

记忆纷涌而至,顾悄轻轻捡起那枚相似的清色印石,不自觉念出了上辈子那句印文。

他知道,这些石头必定不是李玉收集的。

这个世界里,知道顾劳斯这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爱好的,也只有一个谢昭。

或许,他可以再找一枚那样的石头,重新将未赠之言,诉诸刀笔。

恍惚之际,飞来一支横手截下石头,是顾二不悦的声音。

“谢什么谢?这籽料不错,哥哥正缺一枚印章送礼还人情,没收了。”

顾劳斯眨眨眼,倒是很从善如流,“我也可以试着刻一刻,二哥要不要试试?”

顾二满脸的怀疑,“不是要刻什么不谢之花,嗯?”

顾悄一哽,瞎话张嘴就来,“这块石头形状最适合雕花鸟纹,我就是随口一说。”

顾二冷笑,“二哥最讨厌花,你就给我雕个绿皮癞蛤麻好了。印文也不用复杂,只要素律二字名章。”

顾劳斯&李玉:有种朋友被内涵,但我屁也不敢放的憋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