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打着替你寻医问药的幌子苦寻许久,才从一个前朝疯御医口中探得端倪——那竟是一种前朝皇室常用的反生毒。”
“反生毒?”顾劳斯大脑开始宕机。
“中医有十八反的说法,顾名思义,就是分开甚至称不上毒的东西,混合在一起药性相反,催生毒素从而致命。
后宫女子用反药争宠也是有的,只是当时那一味,并不在十八反所记,也不常见,倒是叫太医院不曾往这上头联想。
以至于高宗在世时,太医院虽也怀疑过中毒,却因高宗脉象不似寻常毒脉,只得给了个恶疾的论断。”
“但若是这种反生毒,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顾劳斯慢几拍,“可若是那时父亲就已经找出另一味反药,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
话出一半,顾劳斯捂住了嘴。
顾恪轻笑,“为什么要说?
去告诉神宗,高宗之死,另有一件器皿中所含毒素日夜积累,再佐以玉佩中的药引,这才一击致命?
去告诉神宗,这样的器皿,元皇后同样赐过神宗、泰王人手一件?
再去告诉神宗,一心要佐他上位的新太后其心可诛,要断他老宁家的根?
且看看秦大人下场,就知道神宗不仁,有口莫张。”
顾悄不是圣母,自是知道这些道理。
高宗那块玉佩,非亲近之人根本碰触不到,更别说淬毒。
当年神宗既然放任徐乔毁尸灭迹,就不会纵容顾准一路查下去,“所以父亲便袖手旁观,只等着看他与虎谋皮能得什么下场?”
顾悄并不同情神宗,说穿了这丧子之痛,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按现在神宗的态度推断,他当年不仅知道玉佩有问题,甚至还做了一把推手。”顾恪语带不屑,“敢做不敢当,懦夫罢了。”
顾劳斯终于撸清完整真相,“毕竟查太后,就是查他自己,但凡他还讲点礼义廉耻,就不敢。”
“说得没错。”顾二见他态度坦荡,半点也不诟病顾氏行径,倒也欣慰,“父亲这局筹谋十数年,太子毒发不过是收网的开始。”
他叹了口气,“那个匠人也好,白云村也好,甚至一箪,都是父亲将计就计串好的饵,就等着谢昭拿了假消息复命。
皇室之毒霸道,毒源稍有偏差,救命的药便成催命的药,届时太子一死,神宗定然疯魔,谢氏首当其冲,必会问罪。”
“那父亲该如何自处?”这自杀式袭击听得顾悄心惊胆战。
“父亲岂是那等逞无能之勇的人。”顾恪笑着戳他额头,“他自有保命之方。真到那时,他只要拿出真正的毒源,再落井下石参谢氏一本,称谢氏包藏祸心,企图扶流着谢氏血脉的昭王上位,这才调换了毒源害死太子,就足以骗得神宗自断臂膀。”
“不仅如此,父亲还有一个更残酷的真相要告诉狗皇帝,他立顾影偬当靶子,去詹事府读书伴驾,殊不知顾影偬藏着的那枚玉佩,才是明孝太子真正的催命符,也是……狗皇帝自己的催命符。”
顾恪语气渐冷,衬着夜色显得十分森寒,“将狗皇帝的命握在手中,父亲才能得偿所愿,将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也为云氏、顾氏,乃至整个新安一派洗尽屈辱、重新正名。”
原来,神宗也难逃毒手。
这太后究竟是什么人,竟是真的要将整个大宁王室……一网打尽啊。
可怜原身,坑爹的假·太子,真·挡刀侠,那枚玉佩从小带到大,能囫囵活到这么大,委实不易。
也亏他在前顶包,顾情才有了一副健康体魄。
这样一说,他终于理解了顾家一家对原身的无原则疼宠,爱和亏欠不是假的,但拿小公子舍身炸碉堡荷枪实弹也是真的……
果然一门狠人。
说了老半天,月亮都挪了半个树梢头,顾恪才话锋一转,“可偏偏你不争气,被谢昭牵了鼻子走!
父亲不忍你伤心,不再对谢氏下手。
太子不好死在谢昭送去的情报上,父亲只得连夜重新布局,送去了真毒源。这才叫神宗钻了隙子反击。
如今父亲捉襟见肘,哼,你还算有良心,知道搭把手。”
顾悄听得十分内疚,“我也想替父亲分忧,奈何他只把我当小孩子。”
“以前的你也确实是个小孩子。”顾二瞧着他,恨铁不成钢,“现在还是!天下之大,男人如过江之鲫,你换个谁不行?”
跟老父亲聊完早恋,又要跟亲哥哥聊,顾劳斯真的谢。
他干脆垂头装死,“等哥哥有喜欢的人了,就知道我的难处了。”
“哼,就是因为我也有心仪之人,奈何有缘无分,这才同你说这么多。”大约是提到心上人,他声音都温柔许多,“琰之,哥哥的遗憾不想你也遭一遍,我希望你能所得皆所求。所以,就让我们一起保护心上人可好?”
顾劳斯听得眼眶一热。
他何其有幸,两世都遇到这样好的家人。
细想顾恪的话,他不由联想到上次见面谢昭的欲言又止。
原来那时他话里话外求保护真的不是打趣他,而是早已嗅到危险的苗头。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