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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裕。只是不知缘何被弃于野外。

苏青青在北境捡到她时,不过四岁,名字都说不出上来,只知道抱着水云喊娘亲。

水云笑着说两个少爷太闹腾,实在照顾不过来,也是时候寻个丫头看顾,苏青青盯着懵懂幼童,心道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但依然好脾气地允了。

后来她被指给六岁的顾慎当大丫头。

也同蹒跚学步的顾二一起长大。

一转眼,他们都已成人。

她捧着那枚玉,既感动又愧怍,“婢子谢过大爷,只是这聘礼,实在不敢当。”

顾二料到她反应,冷了脸色,“璎珞姐姐,我希望你不要做那捂不热的石头,生生辜负了大哥的一腔深情。”

璎珞握着玉环的手一颤。

“家中无人介意你身份。”顾恪掐下一朵蔷薇,烦躁地将花瓣在指尖碾碎,“如果你定要将这些身外之物看得比大哥重要,那么我恳请你,看在顾家救你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如今大哥身遇险境,求你收起这些芥蒂,救救他。”

救他,就要答应这场婚事。

蔷薇多刺,他的指尖血混着花汁,散发出一丝荼靡香气。

求?璎珞苦笑一声,“如此胁迫,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大爷?”

她退了一步,语带凄然,“我小小一个婢子,顾家想要什么样的新妇没有?何苦自降身份……何况,与我这样来历不明的鞑靼成亲,瑾之少爷是不要这仕途了吗?”

“也是,你一个小小婢女,顾慎与你何干?你大可以自逐去北境,免得受我们牵连。”

顾二不想再争,只留下一句诘问,转身便走。

璎珞却被他气得无声落泪。

那日偷听到顾慎婚讯后,她便猜到顾慎是冲着她来的,这几日就是在偷偷收拾行李,准备趁端午大家不注意悄悄离开,没想到一切都被顾恪看在眼里。

她紧紧攥着那玉环,心中天人交战。

她走散时虽不记得太多,但完颜一姓,与母亲耳提面命地不要靠近汉人,就如刻在她骨血一般,记得清晰。

她一直不敢与顾慎松口,怕得从来不是主仆之分,而是汉蛮之别。

太.祖至今,大宁有多仇恨鞑靼,面对顾慎深情目光时,她就有多后怕。

别的不说,单是苏侯麾下,死在鞑靼手上的将士就已积骨成山。

苏青青的母亲,更是被鞑子从京师活绑到阵前,在苏侯父女眼前被乱箭穿心,苏侯老来被贬苏杭养老,亦是被鞑子派遣的刺客生生搁去了头颅,带到北境为新首领祭旗。

这叫她如何敢敞开心扉接纳与鞑靼有着血海深仇的苏家后人?

顾劳斯不会读心,自然不明白璎珞的顾忌。

他半蒙半猜着总算看懂了这本大宁版风云雄霸天下。豪门兄弟同收养的灰姑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俩人都暗恋上灰姑凉,灰姑凉虽然心许大哥,可因为自卑,谁也没答应。

最后弟弟不仅为爱退赛,还顺手策划了一出逼婚戏码,好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想来先前顾二说的没串好供、欺君之流,恐怕也是在做局,只为推波助澜。

此人当真鬼精。

顾悄正心疼璎珞哭得好不伤心,就被顾恪单手拎起,一路拖出冬青丛,提溜到墙角。

“今日风不大,怎么样,听得还清楚吗?”

对上他满是肃杀的眼,顾劳斯懵懂摇头,“二哥你在说什么?”

他举了举手中的一把道具蜗牛,“我在抓蜗牛耶,可能抓得太认真,都不知道二哥来了。”

顾恪一看他满爪子黏糊糊的软体,局部胆大的,还伸出头、探出触角开始缓缓蠕动,登时脸绿了。

他一把扔下顾悄,扶着一旁的树干呕了出来。

浓郁的酒臭挥发开来,失了大态的顾二哥,最是要脸的贵公子气得捏紧树干,一声怒吼直冲天际。

“顾琰之,你死定了——”

吓得顾劳斯立马跑了路。

跑去哪里?自然是跑出去扮胡说,躲一阵子再说。

嗯,没错,方白鹿晾得足够久,再不出马他就要心灰意懒辞程回乡了。

顾劳斯给自己找了个理直气壮的藉口,特意换上哥哥送的爱心五毒花汗衫,带上一顶小斗笠,带着苏朗窜到不惑楼,借了豆芽菜一号白铁蛋充小厮,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拦了个马车去渔梁渡铲货。

胡十三是生意人,他的远房堂弟自然也得是生意人。

顾劳斯在百家行当里,选了一个不那么正经的——炒古董。

这可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选择。

原身不大不小还是个金石字画收藏家,在整个南直隶也算小有名气。

可顾劳斯不是啊!

眼力这东西,即便他继承了小公子所有的记忆,没有就是没有。

更蛋疼的是,这东西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为了避免在某些场合露馅儿,他必须找机会恶补一番。

这不,机会说来就来。

“胡说”——一个假冒伪劣的公子哥儿,配上他这半懂不懂的样子,简直本色出演,正好练手。

关键是,还有冤大头上赶着替他买单,不物尽其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