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轻声叹了句,“说起来,徐大人当年便是太后引荐,才得入北平任按察使的。”
“啧,难怪徐指挥使处处回护太后!”人群中,李工部一拍大腿,无意中又补了一条重要讯息,“对了,太后濠州口音,徐大人恰好也是濠州人,啧啧啧,真是好巧好巧。”
张尚书恨他那副爱现显眼包模样,气哼哼道,“谢道济谢大人跟濠州徐家还五世姻亲呢,你怎么没想起来。”
二位老大人看似拌嘴,却是在暗中拱火。
一下子令谢道济慌了神。
他撇清界限都来不及,哪还敢认这门八竿子打不着的姻亲?
只见他离徐乔远了些,连连摆手,“我是祁门谢,跟濠州可没半点关系,大人慎言。”
他是没关系,可与他往来密切的休宁谢——他原本打算拿来向顾家兴师问罪的谢长林——却真真是脱不开干系。
氛围都烘托到这了,也该顾准放招了。
他若有所思盯着徐大人,“说起濠州徐家,我倒是想起一件小事。幼子无状,曾在学里得罪一同窗,多次遭他暗算差点丢了性命,巧了,这人姓徐,小儿着的道,也是下毒这等腌臜手段。”
顾二也适时提醒,“父亲,莫要忘了那次酒楼遇袭。谢大人口中的休宁谢家,那个叫长林的小辈,暗中勾结死士,同样想害死娘和小弟。”
“此前老夫不懂,我一介不入陛下青眼的老臣,缘何各家惦记,如今才是醍醐灌顶!”
顾准痛心疾首,“原来太后一党不仅通敌,还妄图残害我妻儿,以折损大宁良将!她究竟是何身份,竟憎恶大宁至此,以至于不择手段也要毁了这万里江山?!”
场中自然无人答他。
苏训身边人轻咳几声,语气里有一丝怅惘,“这就要看谢大人京师会审如何了。眼下还是先提顾大人口中二人前来一问究竟。”
“通敌祸国罪不容恕,”苏训果断干脆,“这二人如今何在?”
一个在新安卫做苦力,一个仍押在谢大人南都号子里。
但好巧,顾准近日赈灾不力无事可做,一时兴起要为小儿子找场子,“恰好”提了这两人在应天府大牢。
苏训闻言,忍不住扶额,“顾大人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啊。”
顾准依旧是一副忧国忧民的苦脸,“大人误会了,老夫哪有这等先知之能?或许这就是天不藏奸、疏而不漏吧。”
全程替他打工的苏训唯有苦笑。
倒是他身边的明孝卫士深深望了顾准一眼。
顾悄易过容,有点经验,一眼瞧出那副平实样貌并非男人真容。
从骨架看,他原是魁梧身形,但明孝卫重甲之下腰身空荡,甚至因为过瘦,比之其他卫士,卸去了披膊、护臂等多处甲片。
他虽气弱,眼神却悠远淡然,注视着人时有如暖风拂过,轻易就叫人生出亲近之心。
顾准与他目光交接,微微顿首,像是行了一个不着痕迹的尊礼。
徐闻被拎上来时,场中人无不捂住口鼻。
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作为酒楼赵致这条线上的唯一活口,他自然早被苏青青与谢昭厚爱过。
原本阴戾嚣张的少年,如今身残志不坚,不仅一双手被彻底碾废,如一块糜肉饼子,眼神也有些浑噩,唯有见着徐乔,两眼放光。
也不知他怎么动作,竟甩脱牢卒,扑过去抱着徐乔大腿大喊,“族叔救我!是我办事不力没弄死顾氏,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演技实在好……好刻意。
顾劳斯抽了抽嘴角,苏训也有些没眼看。
但也足够糊弄糊弄围观群众了。
反倒徐乔反应十分给力。
大约向来只有这位指挥使给人泼脏构陷的份,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栽赃陷害,他十分不习惯,一时气急攻心,竟使出全力,一脚蹬上徐闻心口。
少年破布般干瘪的身躯直直飞出去十米远,撞上庭中古木,蓦地吐出一口黑血便再无声息。
“啊——”顾劳斯惊叫一声。
他并不同情徐闻,可守法公民还是不忍捂住眼,手动替自己打上马赛克。
他再一次童言无忌,“徐大人如此心急,公堂之上就迫不及待杀人灭口吗?”
“放屁!”徐乔这次是动了真怒,“顾准,你竟然也使栽赃陷害这种下三滥手段?”
他已经看明白,顾准这老匹夫,真真假假掺着来,是打定主意要坐定他与太后上下勾结、共谋作弊的罪行,只是他告顾准的肆意侵贪,被顾准以谋害皇室、通敌叛国之恶行,加倍还了回来。
今日若他杀不出去,定是要折在这里了。
他秃鹫一般森冷的眼环视一周,很快找到破局的关键。
顾悄——那遗孤,只要拿住他,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全身而退。
他习武多年,身手敏捷,出手如迅雷,一把扯过谢道济往顾二方向一扔,趁着众人混乱之际,一个飞身冲向首席。
变故就算早有准备,应对起来也还是叫人措手不及。
顾劳斯瞪大双眼,呆愣愣看着几滴鲜血喷溅在脸上,温热黏腻,十分恶心。
原来捏死人,真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