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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肯定不耐烦见我,就不必麻烦了。”

两人囫囵话说了几圈,直到早饭用完,张庆却磨磨蹭蹭,还没有告辞的意思。

顾悄终于咂摸一点门道了。

“典之兄有话不妨直说?”

这想送礼送不出去、走后门此路不通的憋屈感,叫张庆早没了耐心。

他也不怕丢人了,从胸口掏出一本《乡试长线备考班精华》手抄本,“不瞒你说,我花重金抄来此书,奈何字都识得,连起来却半点都不明白,说吧,如何你才肯替我也开个后门?”

顾悄顿时哭笑不得。

“所以你寻号钟、请琴师、办集会,并非是要与我攀比?而是有事相求、投我所好?”

张庆恼羞成怒,“你这人,不戳人痛脚不痛快是吧?”

“可是,集会上你不是说,又不是没见过我学问,我也就大字画得比你周正些,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中了个秀才?”

张庆甚是羞耻,“我又不是傻子,连黄五都能上,岂会是偶然?不止是我,大家也有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挑开了说,不止我,其他人也卯着劲在与你们几人套近乎……”

说着说着,他察觉不对,跳将起来,指着顾悄鼻子,“顾琰之,琴会之事,你如何知道得如此细致?”

***

哦嚯,差点说漏了嘴!

顾劳斯忙塞下一口包子,“你拆(猜)?”

“金陵子弟当中,可没有与你交好的。”张庆迟疑道,“莫不是……崖隐兄透露给你的?”

顾劳斯一口素菌菇五珍馅儿差点喷出来。

张庆一脸欲言又止,“你二人……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感情方白鹿那点心思,牛鬼蛇神是路路皆知!

顾劳斯扔下碗,气不打一处来:“我与他可没休战,你再胡说,我可要让护卫打你出去了!”

张庆缩了缩头,睨他一眼,脸埋进碗里小声哔哔。

“又要让我猜,猜中了又恼羞成怒,跟个大姑娘似的,忒难伺候。”

大姑娘?

顾劳斯被连创二次,怒极反笑。

“好你个张庆,伶牙俐齿,满嘴诡辩。苏朗,扔出去!”

眼见着护卫要来真的,张庆皮猴一样,绕桌一圈攀上顾悄胳膊。

“顾琰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肯保我乡试上榜,条件随便你开。”

顾悄嫌弃地抽回手,“说的你好像有什么,值得我开条件似的。”

满打满算,张庆手上有的,他又想要的,只有那张号钟。

自从印石被截胡,他还欠着谢昭一个礼物。

说起来,宝剑赠英雄,名琴慰雅士,倒是相宜。

只是为了一把琴,换将来一个狗官?

顾悄瞅了一眼张庆,暗自摇头。

不得行不得行,顾劳斯还讲点武德。

科举同现代公考毕竟不一样。

最大的差别,就是公考招的是吏,科举选的是官。

说穿了,所谓公务员,不过是基层办事员,如同古代小吏。

手中无权,能力素质好赖,都影响不了大局,即便队伍里混进去几粒老鼠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因而,公考班他尽可以有教无类,也不算挣黑心钱。

可科举就不同了。

一旦过了乡试这道槛,秀才晋身举人,那便是父母官一般的存在。

等闲可以直接进县委班子,捞个副县长当当,最差也可以混个教职,荣升地方学校校长。

尤其大历,重典苛政,这几十年官员杀杀贬贬,编制处处空缺。

以张庆家世,起步来个县委书记也不难。混得更好些,州官、府官也是当得的。

试想一下,若是副市长成天摆着扇子招摇过市,左手盘斗鸡,右手掷骰子,要是再坏些,权力在手、金钱我有,欺男霸女,天天都上茅台酒,该怎么是好?

哦,不对,此时茅台尚未得名,还只叫夜郎枸酱酒。

昏聩些也罢,若是一个不好,撞上枪口,小命就此丢了,这三代单传的……

那画面太美,顾劳斯实在没眼看。

但是拒绝似乎又有点不讲情面。

顾悄正想着如何搪塞,无意间瞟到张庆腰间钱袋,突然计上心来。

他一声长叹,“不知典之兄缘何想不开,要去考那劳什子乡试?”

张庆心直口快,“你想得开,怎么你也考?”

还特意苦哈哈从县试考起。

顾悄一脸苦大仇深,“那不是我被砸坏了脑子,前头几个月浑浑噩噩,宛如几岁孩童。老父欺我懵懂,趁势拘我在家头悬梁锥刺股,硬赶鸭子上架!”

见张庆满脸不信,顾劳斯干脆豁出去老脸,“现如今我腚上还有一层老茧,不信你看看?”

您老尊臀,我哪敢看呐!

张庆吓得连连摆手,“我信我信。”

顾劳斯压下嘴角,轻咳一声,“我与原疏、黄五一路考上来,你以为是走了什么捷径?不!你是没见着,原疏进学已然进得神神叨叨,黄五好好一个人也瘦去了半个!”

“而我,正当下满脑子仁义道德,如一万只鸭子时时聒噪,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