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夹中这一带堤坝,就成朝廷弃子。
即便如此,各地依然用尽了洪荒之力。
常常是南江加垒一寸,北江必定高出三寸不止,谁也不想治下沦陷终成千古罪臣。
中游堤坝不断抬升,无形中叫上下游也得跟着卷起来。
但上下游亲儿子,每年收成十之八九要上(tan)交(wu),哪里卷得动?
几张状子一告,神宗就下了严令——
禁止皖江沿岸私自筑堤抗洪。
自行挑地方决口泄洪,已经是林大人舌战群雄才挣下的最好方案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就算当下集所有力量保对岸池州府,江水必然会寻另一处决口。
手心手背,哪里不是肉呢?
林如晦治水治了一辈子,从来奉行治水保民、以民为先。
江西布政史程先上奏提出的这一套弃卒保帅,他至今转不过弯来。
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的堂上官,工部尚书裴岗,竟也允了。
宁云知他牵系,拍了拍老大人佝偻的肩膀,“林大人,你信孤吗?”
林如晦慌得连连拱手,“下官从不敢质疑殿下。”
“那便同孤一道,且宽心等候吧。”
这防汛Ⅰ级应急响应终究是没有启动起来。
但应急指挥部还是分分钟各就各位。
不久,方知府匆匆赶来。
老大人们伪装一扒,眼看着就要进入紧急会商状态。
顾劳斯装透明围观半晌,在林大人谴责的目光里,终于有了点路人自觉。
“殿下议事,吾等小民自当回避……”
“琰之既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何须自称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