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草书肆意飞扬。
正是“善护念”三个字。
瀚沙在门前站定,“夫人,这里只能您自己进去,婢子在外头候着。”
她看了眼天色,“楼里没有碳炉,夫人莫要久呆。”
顾悄拢了拢披风,将新换过炭的手炉拥紧。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尘封的木门。
楼下冷冷清清,凌乱放着些史书集子。
显然这里是谢府禁区,大约只能主人自己洒扫,书上生了不少灰尘。
整间屋子,带着些中式建筑特有的沉闷与压抑。
他四下扫了一眼,抬脚上楼。
越往上,越觉得心跳得厉害。
好似他摸索的不是一层楼、一个秘密,而是谢景行藏于娑婆世界的本心。
二楼只留着一扇小窗。
显得更为晦暗。
冬日柔和的日光,透过那小小窗口,斜斜映照在一侧的墙壁上。
那里层层叠叠挂着许多幅画。
阳光撒满最上头那张。
一片璀璨黄花。黄花尽头,是一个熟悉的回眸。
以这幅为起止,顾悄一一看过去。
有他印象里的过去,也有他不知道的点滴。
楼有八面,每一面墙上,层层叠叠都是长卷。
每一卷的焦点,都是他自己。
最早的画纸已然泛黄,最新的卷轴还泛着墨香。
时光在这一刻突然具象。
他不由又想起楼前“善护念”三个字。
善护念,离诸相,无所住而生其心。
做文献学作业时,他亦抄过金刚经,凭借过目不忘的记性,自然记得这句。
若他没有记错,这句活是佛劝告他的信徒。
不要被外界干扰,超越执着和贪爱,心才能自由平静。
若心有所住,即为执着。
执着会生诸相,而诸相虚妄,并无实处。
他是谢景行的执吗?
所以这里才这般阴郁烦闷,充斥着叫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息。
文庙玄觉老禅师的那番机锋言犹在耳。
空空念念执执,当时他不懂,现在他亦不懂。
但他知道,谢景行两世修行。
若他是执念,换句话说,他就是谢景行的业障。
一切业障海,皆由妄念生。
顾悄突然后悔非要探寻这个秘密了。
他攥紧手中暖炉,匆匆就想退出这房间。
还没几步,就被谢景行拥进怀里。
“怎么?吓到了?”谢景行有些无奈。
这书房是他的宣泄之所,里头画的数量确实多到有些失常。
如果把画换成照片,搁现代那他恐怕妥妥就是个偏执狂+偷窥癖。
他温柔拍着顾悄后背,“真的,我一点都不变.态。”
顾悄哪想到他脑回路如此清奇?
他憋着一口气,骂也不是,揍也不是。
他瞪着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眸光里带着不自知的委屈。
“我是不是耽误谢居士你立地成佛了?”
谢景行还想着怎么交代自己那点阴暗心思,就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他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便十分无耻地将人抱起,身体紧紧贴合在一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灼热的气息喷散在脖颈,一声笑语贴着顾悄耳廓响起。
“红尘如此美好,你看我像要出家的样子吗?”
顾悄:……
他梗着脖子,“我看怪像的。”
他被托着小孩抱,手脚无处安放,只好环住谢景行脖子,腿也不由夹上他的腰。
连体不一会儿,感受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变化,他这脖子就梗不下去了。
披风下,身体亲密无间,心却隔着一层。
顾悄犹豫半天,还是问了出口,“谢景行,你后悔吗?如果没有我,你定然……”
谢景行直接用行动回答。
他挥开画案上的杂物,将顾悄压上桌面。
凶狠的吻如海啸,一点点挤压着顾悄的胸肺。
他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指甲狠狠嵌入谢景行后颈。
留下几道殷红的抓痕。
这次谢景行毫不遮掩,肆意释放心中压抑的欲望。
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他谦谦君子的表皮之下,是一颗丑陋肮脏的心脏。
情于色起,终于魂契。初见他就想上他,多相处一天,这欲望就愈发浓烈。
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窒息前,他好心放开了脆弱的猎物。
抵着他气喘吁吁的唇,他说出了深藏心中的恶,“你该庆幸这身体太虚弱,否则每一次,我都会做到你哭为止。”
顾悄羞耻得脚趾发麻。
他真的是个只看过偶像剧亲嘴喘息就拉灯的纯情魔导士啊……
老天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种刺激?
真做了,老夫老妻他还不至于这么……这么菜鸡。
欲求不满不上不下才叫人干捉急。
两人在众多顾悄的“众目睽睽”之下,厮磨了许久。
书房没炭火,但有另一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