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治水、乡试敲打,老父惶惶不可终日,最终受鞑靼蛊惑,走上了通敌之路。”
“若非你步步紧逼,陈氏又何至于此?”
陈皇后眼中尽是血丝,在御书房明烛之下,竟有泣血的错觉。
她哭哑了嗓子,哽咽难言。
“归根结底,是你识人不清将周月视做盟友,我父亲才会被妖妇蛊惑,稀里糊涂做下叛国之实!是你错信妖妇,我儿才会沾上那毒早早离世。”
想到明孝的音容笑貌,陈皇后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你宁家埋下的祸根,竟要我儿背负恶果,是什么道理?”
“宁枢,害大宁至此,以至于国不国、臣不臣的,是你父亲,是你啊。
可为什么最后死的不是你,反倒是我的明孝?”
神宗被她问的,几乎站立不住。
说到最后,她语气也弱了下来,近乎是喃喃自语。
“我自知死罪难逃。
只求你看在明孝份上,放过我年迈的父亲,好好照顾那三个再无庇护的稚子。”
她闭了闭眼,“我不求他们煊赫登极,只求他们富贵平安。”
“呵……若不是为保全血亲,这腌臜皇位,又有什么可争?”
她露出一抹讽笑,袖口下指尖攥紧,猩红丹寇折断在掌心,“我现在最悔的,就是当年杀戮过重。愍王一系那么多人条命尽丧我手,或许……这是报应……呵呵……报应。”
说到最后,她咬牙切齿。
“宁枢,你也会有报应的。”
眼见着她越说越不像话,神宗脸色越来越难看。
留仁赶忙指挥着太监宫女,将皇后请下去。
哦,已经是罪皇后了。
离开前,陈氏突然挣扎起来,她癫狂笑着。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给你听。”
她的声音里满是恶意,“宁枢,你知道吗?我们才是害死明孝的真凶。”
“若不是你我夺愍王太子之位,明孝就不会带上那块太子印信。
周月那老妖妇死前才告诉我,她只给正统一脉喂过重毒,若不是你我贪婪,原本明孝应同泰王一样,纵使苟延残喘,也还有些年月……
哈哈哈……报应……”
她歇斯底里,尖锐的女声刺痛耳膜,叫神宗一时听不分明。
他攥紧留仁的手,“那罪妇、罪妇在鬼叫什么?你,你们可听得清?”
留仁与卫英齐齐跪下,“臣(奴)惶恐!”
神宗松了口气,轻轻“哦”了一声,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悲从中来。
“罢了,带下去吧,毕竟夫妻一场,就叫她冷宫幽闭终生,再不许出来。”
四周静下来,唯有远方烟火轰隆,隐约传来。
神宗凝神听了片刻,低声絮语。
“奇怪,每年宫里都办年宴,可朕怎么感觉很久没有过年了……”
他神色怆然,眼中湿润,好似当真疑惑不解。
下一息突然两眼一翻,毫无征兆晕厥过去。
宫中立马乱作一团。
大殿暗角,人影尽去后,顾悄呵着寒凉的手。
“春晚?你管这叫春晚?谢景行,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场墙角,叫他解开了两个谜团。
他为什么中毒,塔峰上明孝又为什么要托他放过外祖和皇后。
原来宁云早就洞悉一切。
或许选择去湖广、江西赈灾,不仅仅是平息民乱,也为替陈氏抹去罪证。
至于他知不知道玉的毒性……
谢景行似是知他所想,轻轻拍了拍他后心。
“玉印有毒,明孝应是并不知情,他对那块玉甚是珍视,一直贴身携带。”
他与愍王宁霖,情同手足。
这块玉于他,亦是一种缅怀和警戒。
——拥有至高权利,才能保护一切想保护的人。
“方才陈皇后指控,也并不全然为真。”
谢景行想了想,还是将更为腥臭的内里翻了出来。
“陈氏谋反,并非如她所言,尽是无奈。
明孝昏迷期间,陈氏就已放弃了他,转而培养皇孙。
可惜皇孙受父系毒素影响,天资驽钝。年纪渐长,不足也日益显现。
陈氏就动起扶持傀儡、大权独握的心思。
既是傀儡,须先趁着年纪尚小,在神宗发现之前谋下储位。
是以神宗稍加试探,他们就自乱阵脚。
方才她那些鬼话,不过是以进为退激起神宗愧疚,进而险中求生罢了。
你看,她果然成功了。”
顾悄:……
牛,小金人都欠她一个奥斯卡。
“太祖时期,百废待兴,举国铜铁奇缺。
可这么多年过去,朝廷怎么可能一直没有新矿?
是陈愈暗中昧下了矿源。
一方面为挟制户部方徵音,令他在钱币一事上捉襟见肘;另一方面也是培植太子势力的需要。
这点你二哥应当最是清楚。”
顾悄本就落伍的PUA又开始卡顿,“关我二哥什么事?”
谢景行心疼地捏捏他下巴,“因为胡十三的船队,干的就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