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情不愿地叫了声“师叔”。
青年侧身避过,淡淡的道:“这我可承受不起,谁都知道,练无伤早就被逐出师门了。这一点,还要拜师姐你所赐。”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看得西门无双有些心虚。
“怎会承受不起?师弟,你适才不是还叫我一声‘师姐’么?可见你心里还有几分香火之情。”
凌烈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定要低声下气,心想不叫就不叫,有什么大不了?能让他叫声叔伯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纵然现在今非昔比,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认作师叔。
练无伤语气仍是淡淡的:“在下一时不慎,唤错了称呼,还望凌夫人见谅。凌夫人堂堂昊天门主母,当代女侠,身分何等尊崇,不知驾临我这小小竹舍有何贵干?”
西门无双惨然道:“师弟,昊天门已经不在了。除了我们母子两个,其余的人都已死难。就连天门宫,也被一场大火烧成白地,什么都不剩。”
练无伤脸色微变:“那凌……凌……”
“外子也死于非命。”
练无伤全身一震:“什么人这样狠心?”
“不知道,所有的人都蒙着面。他们武功高强,半夜里趁人不备突然杀来,显然经过周密计划。”
凌烈在一旁听着,这时大声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为爹爹和众位叔叔伯伯报仇!”
西门无双握住儿子攥紧的小拳头,心下黯然。现在连儿子这条小命也不知能不能保住,还说什么报仇雪恨?
“凌夫人特地前来,总不会只是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吧?”
冷淡的口气让西门无双心凉了一截,本以为这样说会激起他同仇敌忾之心,想不到他竟不为所动,难道说他真的一点同门情谊都没有了吗?但是明知道没有希望,不试一试却怎么也不肯死心。只得硬着头皮道:“师弟,你来看。”拉开儿子的衣袖,露出那根青线来。
“阴风掌?这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么?”看到失传已久的阴毒功夫,练无伤漠然的脸上也不禁有些动容。
“正是。当日偷袭我们的蒙面人中,有一个使的便是阴风掌。外子拼命救护我们母子逃出险地,可烈儿还是不幸中了一掌。师弟,你在昊天门这么久,也该知道只有咱们嫡传的明日神功才可化解。现在昊天门死伤殆尽,我是女子又练不得这门功夫,只有你能救得了他。你就在看在我爹和外……和你凌师哥的份上,救救他吧。”
她美丽的脸上满是哀求之色,这样的委屈求全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答应吧。
可是对面的这个人心却比铁石还硬:“师姐记性还真差,咱们还有交情可言么?至于师父,的确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们逍遥的过了这些年。师姐,你现在来求我,不觉得可笑么?”
西门无双脸色惨白,忽然双膝跪倒:“师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只要你肯救我烈儿,要杀要剐都随你,我绝不皱一皱眉头!”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练无伤转过身去,悠悠的道:“已经发生的事挽回不了,就算你把命交给我又有何用?不要再白费心机,今天暂且住一晚,明日就下山去吧。”
凌烈一见母亲下跪,整个人就急了,叫道:“娘,你起来,咱们不求他,我才不希罕他救!咱们这就下山去!”
西门无双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惨然道:“师弟,你当然不肯救人?”
背对着脸,谁也看不见练无伤的表情,只见他身子微微一颤,随即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起步向竹舍走去。
凌烈仍在怒叫:“娘,你起来,我才不要他救!”他拽了几下,想不到母亲竟然真地跟着他起来,心中大喜。“娘,咱们回去吧。我就不信没人能治我的病。等治好了,我第一个回来找他算账!”
西门无双摇了摇头,拉着儿子走开几步。忽道:“烈儿,你要记得,将来学成了武功。一定要找出凶手来为咱们昊天门报仇。”俯下身子在儿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娘……”凌烈被母亲反常的举止弄得糊涂,无措的叫道。
西门无双转过身,向着要进屋的练无伤嘶声叫道:“师弟,你记恨着我,我便把命偿给你。这孩子,就求你好生照料了!”一句话说完,突然之间飞身而起,向着百丈悬崖冲了过去!
“你……”练无伤听出不对,起身去追。可两人之间实在相距太远,待他赶到崖边,只来得及抓住西门无双的一片衣角,眼睁睁看着她象落叶一般从悬崖上坠落下去!
“娘!”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山谷。
凌烈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变惊呆了。待得奔到崖边,只见山壁陡峭如削,哪里还有母亲的影子?
他兀自不死心,伏在崖边一声声地叫唤:“娘!娘!”可是任凭他声音再怎么哀切,叫得再怎么声嘶力竭,也不可能有人回答他了。只有那悠悠的山谷,似乎也在为少年感到悲哀,将他的呼唤声远远送了出去。
凌烈叫了几声,终于明白母亲再不会回来,泪水浸湿了脸庞。
突然,他一跃而起,揪住呆立一旁的练无伤,嘶声道:“是你逼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