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人欺负我。二厂跟你想象得不一样。”
哦?
贺鸿远挑眉:“怎么不一样?”
林湘谈兴大发,对着贺鸿远讲述起这两个星期在二厂上班的见闻:“大家都挺……自由自在的,没有半点勾心斗角。”
何止是没有勾心斗角,她怀疑二厂的众人眼里压根儿没有其他人,就摸自己的鱼,哪管你是谁。
贺鸿远对二厂有所耳闻,在林湘去之前也找人打听过,听说里面没有脾气差爱摆谱的职工才暂时放心了。
这会儿听到林湘亲口说了,他更没有任何疑虑。
“那就好。二厂这样也没法,你就安心待几个月,后面去一厂就好了。”
林湘点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贺鸿远问完话,瞧着夜风吹拂下,林湘抚了抚胳膊。
林湘惊讶:“……不是说让我送你吗?”
贺鸿远轻笑一声,在月色朦胧下被笑意温柔了眉眼:“哪有让女人送男人回家的?我送你回去。”
走出周家才十多米,林湘又莫名其妙被贺鸿远送回了小楼,那滋味怪怪的。
“湘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冯丽惊讶地瞧着出门去送贺鸿远的林湘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现在也搞不懂两个年轻人的关系。不过两人都是靠谱的,她也不想多管多问,担心反而弄巧成拙。
“贺团长良心发现,说我一个女孩子送他不合适,又送我回来了。”林湘含糊一句,赶快去洗漱后上了楼,关上房门贴在门板边,心跳得还有些快。
贺鸿远叫自己出去就是为了问一句,他不在的日子里,自己有没有被欺负?问过了冯姨还不算,要听自己亲口说。
林湘捂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感受着浅浅热意升腾,这男人还怪会的。
——
翌日,林湘将前几日洗干净后放进衣柜的天蓝色布拉吉换上。
七十年代布票太珍贵,三五年才能做一身新衣服都是常有的事,好衣服基本都得省着穿,像是逢年过节的重大日子才舍得。
林湘也没天天穿那两身新作的衣服,不然布票没攒够,以后还得往新衣服上打补丁多难看啊。
只是今日不一样,毕竟是个星期天嘛,嗯,是穿新衣服的好日子。
一早,周月竹出门约会去了,美其名曰上同事家打听后勤部门的工作情况,多跟人学学。
冯丽也没拘着闺女,她要和丈夫去隔壁战友家探病,临走时,她叮嘱林湘:“湘湘,我们过会儿就回来,你要是无聊就多出去转转,小年轻可别拘在家里。”
“知道了,冯姨。”
林湘并没出门,在家擦了雪花膏,又编了两条麻花辫,整个人捯饬得娇俏可人。
等贺鸿远一大早就上门来,见着林湘时,黑沉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了几分。
一丝惊艳自眼眸中划过:“做的新衣服?”
“嗯,冯姨给做的。”林湘将人迎进来,向他解释起家里空荡荡的缘由,“他们都出去了。”
贺鸿远打量着走出几步的林湘,裙摆旋转间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美不胜收,他摸出军装上衣衣兜里的几张票据递过去:“给。”
林湘抬手接过,展开叠好的票据一看,竟然是三张五尺的布票:“你给我这个干吗?”
“我手上暂时就这么多,这些年的布票我寄了些给我娘,又借了不少给战友,平日不怎么用也没让人还。你先拿着这些去扯布料做衣服。”
“我不要。”林湘忙把布票退回去,“我们……非亲非故的,你干嘛把全部布票给我。”
“非亲非故?”贺鸿远剑眉微挑,“我给娃娃亲对象送布票怎么就是非亲非故了?”
林湘:“……”
她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耳根微微泛红地捏着布票胡乱地塞进布拉吉的口袋里。
——
家里待着冷清,贺鸿远和林湘从家属院走到海边,贴心地询问:“要不要捡贝壳?那天看你玩得挺开心。”
林湘摇头,哪有人要在暧昧不清的对象面前玩得一身泥沙啊,尤其自己还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呢。
这男人这时候似乎又不懂了。
两人沿着沙滩走了走,又从沙滩边走上了海岸礁石上。贺鸿远一改沉默寡言的形象,主动谈起出海闲暇时的趣事,林湘听得津津有味。
“换班休息的时候睡不着,战友们会在船舱里打打扑克,或者掰手腕比赛。”在船上待一两天是新鲜,待上十天半个月就是无聊了,大伙儿总得放松娱乐一下。
“那你能赢吗?”林湘眼睛亮晶晶地问他,似乎含着许多希冀,希望他能赢。
贺鸿远向来自信:“我总是赢的那个,什么比赛都能赢。”
“吹牛~”林湘这会儿也放松下来,笑容似三月春风,不禁打趣他,“人怎么可能什么都能赢。”
贺鸿远站在四五米高的岩石上,脚下是苍茫大海流淌,海浪循环往复地拍打,溅开朵朵浪花。
他转头看向林湘,眼中闪着精锐的光:“敢不敢和我打赌?”
林湘也不是个软弱性子,听到这话,竟然觉得被刺激得血液都流淌得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