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蚕礼尚未到,前世之事还没有发生,郑吉就算想说出月圆姑姑有问题,却也无法出声。 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止她一样。 于是,她只能换一个说法:“母妃,您能拿到月圆姑姑进宫前后那些宫女的录薄吗?我想看看。” 姜贵妃媚眼上挑,笑道:“小九,你对母妃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宫女的录薄,是由皇后所掌,这是本宫能看的吗?” 皇上的确宠爱她,但这宠爱也不像大海那样无边无际,而是有一个度的。 查看皇后所掌的宫女录薄,显然是越过这个度了。 郑吉双手合十,笑嘻嘻地说道:“母妃,这个真的很重要,求求母妃了。” 冠宠后宫这个词可不是说说而已,不管母妃后来会遭遇什么,但现在还是当朝贵妃。 父皇的宠爱,总不会收得那么快的。 而且,宫女录薄五年一换,正好月圆姑姑那一批人的录薄年前才换了,如今是在坤宁宫还是尚宫局,她还不清楚。 “有多重要?你什么都不告诉母妃,这让母妃怎么办?”姜贵妃半真半假道,并未答应。 小九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这种感觉,从小九出宫之前就有了。 现在,则是越来越明显。 小九想做什么呢?她固然会竭尽所能地去帮小九,但小九年纪还小,她生怕其想岔踏错了。 “母妃,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我保证,亲蚕礼之后一定会告诉您,好不好?” 看到姜贵妃眉头渐渐蹙起来,郑吉忙加了一句:“母妃,此事对我来说,不比开宫出府差多少。” 与拥有军中势力的陶家为死仇,这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母妃和陶贤妃也争斗,但这是在后宫争宠,在母妃没有孕育皇子的情况下,这就不会蔓延到前廷去。 姜贵妃气息一凝,满眼都是疑惑:“不比出宫开府差?” 出宫开府对小九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此事就是她与父亲一起谋划的。 区区一个宫中姑姑,对小九的影响竟然也会这样?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姜贵妃虽然还没有松口,但是她已经决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月圆了。 郑吉想了想,道:“母妃,这个事情,可以与陶贤妃一起做。” 前世的亲蚕礼,既动了陶家的根基,又令姜家与陶家成为死仇,是一箭双雕之计。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把这两家人都联系起来! 她附在姜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末了道:“母妃,如此一来,就能知道哪些是人哪些是鬼了。” 姜贵妃听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可。” 所以她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谁能想到,本宫还有和陶姝联手的一天呢!” 她心里有点怄,但一想到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气顺了。 郑吉靠在姜贵妃肩膀上,笑眯眯的:“谢谢母妃,您真好。” 母妃这边盯着月圆,秦胄那边盯着齐宏珍,事情总不会像前世那样的。 所幸,现在还能有机会改变。 过了几天,为福庆宫请平安脉的林太医向永宁帝禀告了一个事情。 “皇上,贵妃娘娘郁结在心,若不及时疏导,怕于身体有碍。” 永宁帝停下了批阅奏疏的动作,关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臣观贵妃娘娘是意兴不振,心绪消沉,至于原因,臣问了多次,贵妃娘娘也不肯说。” 立于永宁帝身后的薛恭躬身禀道:“皇上,许是长定殿下出宫开府,娘娘一下子没有了什么寄托。” 永宁帝点了点头,对此是深有体会。 小九出宫开府之后,没有了她在身边吱吱喳喳,他也感到极不习惯。 但是他有许多政事要处理,有许多奏疏要批阅,很容易就转移了注意力。 贵妃却没有什么事情做,又整天和小九待在一起的,难怪会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既知道了问题所在,林太医便道:“皇上,臣以为,应当给贵妃娘娘找点事情做,如此就容易转移贵妃娘娘的注意力,郁结也会渐渐解开了。” 给贵妃找点事情去做?她能做什么? 这一下,倒真是能难倒永宁帝了。 后宫中事,一直由皇后执掌,无缘无故,他也不能分了皇后的权。 说不定,还容易引起后宫中另外一番波澜在。 再者,就算他强行分了皇后的权,他也担心爱妃做不好这些事情。 毕竟,爱妃是个疲懒而怕麻烦的性子。 “殿下,亲蚕礼快要开始了,皇后娘娘须去西苑亲蚕,后宫会更忙碌。不如吧一些轻松的事情交给贵妃娘娘去办?” 薛恭低着头禀道,右手掂了掂袖子。 福庆宫大总管钱谷先前来找他,道贵妃娘娘心中不舒畅,想出宫陪着长定殿下,所以拜托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薛恭很清楚,贵妃娘娘出宫是不可能的,但是适当的时候,为贵妃娘娘说几句话还是能做到的。 这不,就有亲蚕礼在前了吗? 亲蚕礼? 永宁帝一手轻点着奏疏,随即摇了摇头。 不行,亲蚕礼太重要来,他怕姜贵妃会搞砸此事。 至于其他的,倒可以考虑考虑。 他沉吟片刻,随即吩咐道:“传朕旨意,今晚摆驾坤宁宫。” 既然要为姜贵妃找点事情做,那就不能绕过皇后了。 再怎么说,皇后统领后宫,是管着姜贵妃的。 非初一十五的日子,皇上宿在坤宁宫,这令后宫不少人觉得奇怪。 后宫中人当真手眼通天,竟连坤宁宫中发生什么都知道一二了。 据闻皇上和皇后发生了争执,只是争执什么却无人知道,只知皇上震怒,连坤宁宫中的摆件都摔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是皇后哭得太厉害,还是别的什么,皇上虽然震怒,却还是留宿在坤宁宫,直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