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郑吉所料的那样,林珺拿到私印之后,并没有急着用于采买。 “殿下,魏余庆一直监视着林家。林姑娘除了去见过一次宋世子之外,并没有其他举动。” 李行恩想不明白,在这样的关头,为何林珺还要去见宋世子。 但这不妨碍他对此两人的深深厌恶。 已拿了殿下的私印,口口声声对殿下结草衔环,却去私下见殿下的未来驸马。 蛇蝎之心,便是如此了。 郑吉了然,问道:“他们见面之后,宋瓒是不是越发着急,又再找了刘纯度?” “正是!殿下怎么知道的?” 郑吉笑了笑,道:“看来,林家缺钱得厉害。林珺还是想从宋瓒那里得到银两。” 李行恩还是不明白:“殿下,可是林家不是得到了殿下的私印,要得到银两……并不难。” “私印是一回事,银两是一回事。本殿没有料错的话,这个私印,林家很快就送回来了。” “?”李行恩更加疑惑了。 殿下的私印很快就送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郑吉想了想前世的经历,道:“这枚私印,林家是用在别的地方,绝不会让林珺去采买东西的。” “那为何她还费这么大的心思来借殿下的私印?” 郑吉挑了挑眉,淡淡道:“她费了很大的心思吗?好像,是本殿故意让出的私印吧?” 从先前在白云满的时候,她就开始给林珺下套了,在其心中种下了借私印的种子,随后其才会顺理成章地来长定公主府借私印。 这都是她给林珺铺垫好的,对方需要费什么心思呢? 若真说费了心思的话,那就是用印之上了。 这也不是林珺的心思,而是其祖父林鹤云所花的心思。 为了拉她和姜家入局,在过去数月,林鹤云必定殚精竭虑,精心准备好了需要使用这枚私印的物件。 一时片刻,林家也不会拿出来。 正好,也给了她足够准备的时间。 听了郑吉的话语,李行恩默了一瞬,随即点点头:“殿下说的也是。” 林姑娘的确好像不用费什么心,就拿到了殿下的私印。 郑吉垂眸,神情似笑非笑:“也就是现在的林珺啊……” 也就是林珺还这么年轻,还并不是后来安乐侯府精明心狠的林姨娘,不然,这么轻易就得到的私印,她怎么会不怀疑呢? 又或许,她给林家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根深蒂固了。 不管是林鹤云还是林珺,都认为她对林珺这个公主伴读的情谊很深,深到可以轻易给出代表公主的私印。 前一世,正是如此。 “那,殿下……林家借走私印一事,可需要在京兆传出去?” 只要让大家都知道林家借走了殿下的私印,那么不管林家想做什么都不成了! 郑吉摇了摇头,道:“不必,什么都不用做。” 她铺垫了那么多,就是要林家用这枚私印去做什么,若是传了出去,那岂不是让林家警觉,适得其反? 她相信,林家在等,等夏汛顺利过去;她也在等,等秦胄从江南道传讯回来。 很快,这枚私印的用处就会众所周知了。 但眼下,林珺应该很快就会送回私印了。 不然,这戏怎么唱得下去? 果然,第二天,林珺便再次来到了长定公主府。 距离她借走长定私印,刚好是三天之期。 因有李行恩提前示意,这次门房倒没有拦着林珺,也无须递什么拜帖。 见到了郑吉之后,林珺奉上了印匣,恭敬地说道:“殿下,这是您的私印。现在奉还给殿下,请您查看。” 郑吉示意李行恩接下私印,边问道:“这么快就用完了?需要采办的嫁妆可都准备好了?” 林珺低着头,声音比平常略低:“殿下,我……我没有用这枚私印。” “嗯?”郑吉故作好奇:“这是为何?” 只见林珺仰头对她笑了一下,笑容如往常那般开朗热情,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对我亲厚,愿为我解困纾难,但是……但是殿下的私印何其重要!我怎么能因一己之私,而用殿下的私印呢?” 接下来,林珺说出了她拿走私印之后,立刻按捺不住地约了几家绸缎、首饰铺,打算采办体面的嫁妆。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去采办,就被她祖父唤了过去。 她的祖父林鹤云,虽然官居三品,却是个清廉的官员,得知她竟然借了公主的私印,当下怒不可遏,直言她枉费了他多年的教导,要把她送进家庙。 她满脸羞愧:“殿下,祖父说得对,我身为公主伴读,最知道公主私印的重要,怎么能这么做呢?祖父说得对,嫁妆的厚薄其实问题不大,公中也肯定会凑够给我,不会让我难堪的,是我一时糊涂了,差点陷殿下于不义……” 她说了这么多,都在说为何这几天没有用私印的理由。 最后,还低声请求道:“殿下,倘若我真的用了殿下的私印去采办嫁妆,这才是真正的没脸,是将林家和余家的脸面踩在地上。殿下,您……借私印的事情,您能不能瞒下来?” 她眼巴巴地看着郑吉,看起来实在惹人心怜。 郑吉能怎么办?当然只能答应她啊! “你既然想好了,本殿当然不会勉强。借印之事,只有本殿身边几个人知道,他们都是嘴严的,放心。” 为了让林珺宽心,她还特意严厉音交代了李行恩,严令不得谈论此事。 见此,林珺才终于放下了心。 ~~~~~~ 因为杜凤句在研制床弩上立下的赫赫功劳,他现在已经备受瞩目,但是他最常去的地方,除了长定公主府的演武场,便是武阁癸场。 在这处地方,他都能时时见到郑吉的身影。 他敏锐至极,对郑吉又足够熟悉,轻易便能发现,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