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身边没有高人,自然不知道程家这事是背后有人精心策划。 于她而言,救下章氏,避免了程可易前世的悲剧,此事就成了。 其他的,乃锦上添花。 程可易现在只是个县令而已,就算她想用,用处也不大。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只进了武阁,还没有入朝,不管是窦士远还是程可易,这些文官势力还暂时用不上。 便是他们将来不为她所用,她也不后悔现在做的一些事情。 但是,章氏并不是这样想。 就连程家这些号称她的家人的人,都如此居心叵测,与她无缘无故的长定殿下为何会帮她呢? 她带着女儿来到了郑吉面前,感激道谢:“殿下,这段时日,就劳烦您了。” 所谓大恩不言谢,章氏很清楚,长定殿下并不需要她道谢,但长定殿下庇护了她们母子,还让她们在府中暂住,这谢意她必须亲自说出来。 至于别的…… 章氏很有自知之明,别的都非她所能想明白的,既然如此,那就耐心等待相公回来再说。 郑吉点了点头,回道:“不必想太多,若有什么需要,和李总管说便是。” 她见到那个韶儿小姑娘眼睛圆溜溜地看过来,心下不禁有一丝柔软。 章氏长相并不差,程可易就更不用说了,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要是她有这样的女儿,又突然没了,必定也会发疯。 程家最后有那等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以程可易的才智,要彻底断绝程家根基这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是,多谢殿下。” 程韶懵懵懂懂地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对面那个特别漂亮的人,奶声奶气地跟着说:“谢谢殿下!” 郑吉忍不住笑了起来,克制住伸手去碰触小姑娘脸蛋的冲动,凤眸染上了一丝暖意。 乖巧懂事的小姑娘总是很讨人喜欢,她也不知道程邕是什么石头硬心,竟然舍得去溺死这样一个小姑娘。 大概,这样的小姑娘于她而言,是耻辱吧。 她看了看脸上犹带惶惑染的章氏,淡淡说道:“你若无事,可以去演武场那边跟着士兵们训练。” 章氏曾是走镖之人,也有武功在身,既然在府中住下了,那么可趁此机会好好练一练。 在程可易回京之前,这应该是章氏最轻松的方式了。 果然,章氏的眼睛亮了亮,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殿下,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郑吉反问道。 她都能进入武阁与其他武阁士兵一起训练,那么章氏也可以在演武场训练。 在她这里,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一说。 只要章氏愿意去训练,这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章氏真的没有想到,在长定公主府这里还可以跟着其他士兵一起练武! 要知道,在程家,她连迈出院子都觉得异常艰难,她一直以为京兆的权贵人家和程家差不多。 原来,并不是…… 这个时候,章氏突然明白了相公送自己离开时那种复杂的眼神。 对自己带着韶儿返回京兆程家之事,相公一直很反对,但是她却十分坚持,相公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想为相公做些什么。 她努力了许久,相公才终于答应了,只是神色一言难尽。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当时相公的表情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许多事情,只有她亲自来京兆、亲身经历过了,才能深刻明白,为何相公宁愿待在靖云县这个偏僻的地方,并且一再说这是他所愿,非是受她拖累。 对相公而言,离开京兆程家,不与程家有所往来,这其实也是一种平静幸福。 到了此时,她才真正懂得。 若没有长定殿下,就算她懂得了,怕是连性命都不保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还有空想这些呢? 想及此,章氏牵着女儿,再次朝郑吉弯腰行礼。 活命之恩,怎样感激都不为过。 长定公主派人前去归德巷程家接走程可易妻儿的事情,还是被人知道了。 程家的腌臜事,在程邕和郑吉的刻意压制下,倒没有什么人知道,因而众人只是觉得不解。 长定殿下什么时候与程可易妻儿有往来了? 更让他们诧异的是,程家接下来的举动。 在程邕的授意下,程家开始对长定公主府展开了一系列的攻击。 在朝堂上,程邕亲自上疏,言长定公主一介女流,不应该掌有四千长定率士兵,言此举会乱了祖宗规矩,于朝廷无益、影响败坏,云云。 同时,程家还搜集了一些长定率士兵家财丰厚、挥霍无度的证据,放在第一个的例子,正是长定右率秦胄之家的。 秦胄家贫,妻子又有重病,日子竟然越发滋润了。 这显然,他得到了与其俸禄绝不相称的钱财。 不管是秦胄还是长定率士兵,都是国朝的将领,现在他们得到那么多额外之财,想来是有人在用心收买。 程邕还称,长定殿下进入了武阁,接触的将领和士兵将会更多,也就是说,能够笼络的将领和士兵就越多。 长定公主要用这么多将领士兵做什么呢? 程邕还指,姜家在过去这些年,暗中资助了不少寒门士子,与他们有见不得光的往来,姜家此举,是在市恩于士子,此乃朝廷的毒瘤大忌! 程邕的这份奏疏,并没有直接说长定公主想窃国,但是字字句句都是这个意思。 此外,程家还联合了一众姻亲,在商事上不断攻击姜家,虽然不可能动摇姜家的根基,但是也造成了一些损失。 更重要的是,程家的骚扰,如同一只苍蝇似的“嗡嗡嗡”飞来飞去,实在闹人得很。 程邕已经看明白了,郑吉要维护章氏,那么即使有程得安这个把柄,也不会将那等事扬出去。 这固然是程家的丑闻,但最受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