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恩相还,岂能随意混作一团。你要是后悔救了我,现在再把我丢到外面去冻死好了,不过你得先告诉金玉开怎么样了。”
他警铃大作,想凌霄剑尊化神期纵横无敌的修为,金玉开无论如何都是敌不过的。更何况,要是金玉开还活着,哪里轮得到凌霄来救他。
沈晏清越想越难过,生怕在凌霄口中听到金玉开已被他一掌打死的消息,但又忍不住惴惴不安地去想。他刚刚和凌霄说的也不是气话,要是金玉开真被凌霄打死了,总归之他也没法活了,便让凌霄把他丢出去,被冻死就冻死。
凌霄愣怔片刻,最后冷笑问:“怎么,他要是死了,你要给他殉情不成?”
沈晏清道:“算不上殉情,不过是形势逼人,他技不如人死在你手上,你要想杀我,不过是动个手指头的事情。等到了地下,我会和他好好解释的,想来他也明白我无技无能,替他报不了仇。”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凌霄神色平静,甚至还微微笑着,口中道:“他现在是没有死的,但既然如此,等你我出去,我想他是要非死不可了。”
现在轮到沈晏清愣住:“什么出去,我们被困在哪儿了?”凌霄没必要骗他,说金玉开没死就是没死。他原以为只是自己落了单,被凌霄抓回了昆仑剑宗。可听凌霄现在的意思,又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奇怪的心想:天底下怎么还有地方能困住凌霄。
凌霄一时不回答,脑海中却浮现百年前沈晏清送到万华山时的画面。
彼时帷幕重重,红纱如霞,沈晏清一袭紫袍裹住赤|裸的身体,抱膝坐在床头。他撩开床帐,而沈晏清抬起脸,乌发垂肩,春花含露:“人世随波,强求不得。”
那时凌霄心间茫然,似有双手在他心弦拨弄,只觉得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
现在时过境迁,凌霄再想时,心中却坚定许多,唯有一念:那我非要强求呢。
沈晏清知晓金玉开没事,安心许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无关系。自顾自地掀了被子,脱了袜子看自己左脚的小腿肚,凌霄虽然为他接骨揉血,上面仍是横着一片青紫,看上去狰狞可怖。
这时他下意识要用灵力为自己恢复伤势,可一用之下和先前遭石头砸断小腿时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他察觉到体感到自己现在外放不了神识,内看不了金丹脉络,浑身法力滞缓,与凡人无异。
再迟钝也都反应过来了。沈晏清再问了一遍:“我们在哪?”
凌霄正要回答,楼下传来一阵敲锣声,一个人吊着嗓子喊:“酉时到!”
凌霄看着房间的门:“先下楼,别错过了时间。”
雪停了有段时间了,风依旧很大,门窗紧闭着。
木梯的两侧每隔十阶就挂着一个大红灯笼,酒楼里安静地可怕。
在楼上听见喊他们下楼的那道声音时,沈晏清是不愿意下楼的。
他脚上有伤,行动不方便,两手一摊,正想着能不能厚着脸皮求凌霄替他将饭菜拿上来吃。
既然得知金玉开无事,沈晏清自然也想好好活着,等着金玉开来救他。他还没琢磨好该怎么说话,才能名正言顺地使唤这位脾气大的剑尊。
凌霄站立一侧,上下地看了他一眼,抓过沈晏清的手往后绕,就把人往楼下背。
“等等!”凌霄又发什么疯呢。
沈晏清手忙脚乱地环抱住凌霄的肩膀,尚且能动弹的腿本能地夹住凌霄的腰,他喊道:“你带我去哪?我不要下楼。”
他断了一条腿,衣服还是原来在雪地里打过滚的那身,下去丢人现眼什么?
凌霄强硬蛮横,不理会沈晏清的抱怨:“我与你解释起来要费不少的劲,由你自己去想,说不准反而会理解得更深透些。”
沈晏清心中气恼,但知道自己拧不过凌霄的意愿,就不挣扎了。
黑洞洞的梯道窄而高。
两个脑袋挨得很近,沈晏清趴在凌霄的肩上,恶念一动,凑到凌霄的耳边,装作自己无意,故意恶作剧似地冲凌霄的耳朵吐气。他和金玉开一块儿在雪地里走时,常常这样干,金玉开总拿他没办法。
凌霄顿住脚步,他又不傻,余光一扫就能看到沈晏清得意洋洋翘着的嘴角。
他松开勾着沈晏清大腿的右手,不给沈晏清卖无辜的机会,拽着他的手,将姿势从背改为扛。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沈晏清惊恐地叫起来:“放我下去,要、要掉下去了!”
变换好姿势的凌霄面无表情的继续往楼下走:“你听话就不会。”
沈晏清:“……”
下到一楼,本该在高柜后打算盘的掌柜不在,再往后看圆桌上按着位子点了七支红蜡烛,白瓷碗里盛着不知道用什么动物做成的肉汤。
半人高的圆桌已经围坐了一圈的人,只留有一个空位还没人坐。
沈晏清在心中嘟囔,早就说过他不用下来的,凌霄非得让他这个伤员下楼。
见到是两人,圆桌旁坐着的一个女修有些惊讶:“掌柜不是说只剩下一间房了吗。”
凌霄先将沈晏清在椅子上安置好,才给自己在厅堂里寻了一张板凳,搬过来坐下:“我与他住同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