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胡大夫了,你也不想你娘因为你而死吧。”
钱小舟一下被捏住要害,忙道:“我说!我说!”
他顿了下,刚要开口,严二打断了,他对一个仆人道:“去把老爷请到前厅。”又拍了拍钱小舟的肩膀,威胁道:“等会儿在我爹面前,你可要把知道的如实说出来。”
就在方才,严二忽然想到,既然他爹是因着韩家的花灯而倍感压力被气到,那他就让这个小学徒亲口说出他们的花灯做的是什么样,来消了他爹的心病,自然药到病除。
严二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洋洋得意,他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严老爷被请到了前厅,看着面前的儿子和一个陌生的小少年,不知道严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瓜。
严二附耳上去,把方才前院发生的事告诉他爹,严老爷斥道:“治病救人的事,岂可儿戏,快去把胡大夫请过来。”
严二被训,方才还雀跃的神色萎靡了下来,但仍旧不死心地劝他爹:“要不然我们就听一听,韩昭那家伙做的是什么样的花灯?反正中秋也不差几天了。”
严老爷略一思索,轻抚胡须,满脸慈祥地对着钱小舟说:“你不要害怕,工匠之间的交流互通有无也是常有的事儿,不知韩记做的是什么样的花灯呀?”
钱小舟见严老爷不像严二一样,似乎是个好说话的长辈,也放下了防备心,将韩昭要做的花灯样式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严老爷越听,神色越凝重。钱小舟说完,他竟沉默良久。
严二起初听到钱小舟说那花灯能动起来,像天外飞仙,还觉得是钱小舟在编瞎话骗他们,直到看到他爹的神色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冒了出来,又凑到严老爷耳边嘀嘀咕咕。
钱小舟心急如焚地等着,希望严老爷能快点放话,让他去找胡大夫。
严老爷听完儿子的话,面色不虞,“我们家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严二见自己一片好心又惹他爹不快,不满地嘟囔道:“我这不是想着为家里出一份力吗?韩记那花灯要是真的能活起来,咱家这花灯还能拿第一吗?”
如果韩家那小子做的花灯真这么厉害,在中秋节前把它毁了,活的也变成死的,不就一了百了吗?
严老爷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严二心里忽然就有了另一种猜想,老爷子估计是怕做这种事,面子抹不开。
他又凑上去,贴心地说:“爹,这事儿是我自己一个人干的,跟咱严家没有关系,我看不得那个小子爬到咱们家头上,拉屎拉尿。”
颜老爷思索良久,又看了救母心切的钱小舟几眼,道:“这孩子有孝心,日后韩家容不下他的话,就收到咱家来当学徒吧。”
说完叹了口气,起身往灯房去了。严二一听,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钱小舟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关心他什么时候能见到胡大夫。
严二搂着他的肩膀,一副亲昵的样子,道:“小舟兄弟,见胡大夫可以,连你娘的药我都包了,但是,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钱小舟想都没想,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做,我一定做!”
“毁了韩昭的花灯。”
“什么?”钱小舟一下挣开了严二的肩膀,“怎么可能?”
韩昭做了几个月才做出来的花灯,他怎么能毁了她的心血?
严二坐在了他爹方才坐过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花灯和你娘,你选一个吧。要我说,跟着他有什么好的,方才你没听我爹说吗,要把你招进我们家当学徒,那可是前途无限。”
钱小舟沉默了一会儿,硬邦邦地回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安宁县那么大,即使没有胡大夫,他也一定能找到可以救他娘的人。他不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严二对着钱小舟离开的背影,喊道:“改主意的话,随时来找我,胡大夫就在我们家住到中秋以后。”
这是个孝顺孩子,严二赌他一定会回来。
钱小舟匆匆离开严府,又从另外一家医馆拉了一个大夫回家。那个大夫搭完脉,也摇了摇头。
昏迷了一上午的王大娘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醒了,看到跪在床头的钱小舟,似乎也自知时日无多,却挣扎着起身,让钱小舟把墙缝里她藏的银子都取了出来,这是她为儿子攒的娶媳妇的钱。
钱小舟抱着层层包起来的几两银子,痛哭失声。
*
韩昭踩在梯子上,最后为嫦娥仙子画上眼睛。
仙子垂眸,光辉神性里,仿佛又藏着几丝对世人的怜悯,钱小舟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刚完工的花灯。
韩昭收笔,轻呵一口气,终于大功告成。她下了梯子才发现站在门口的钱小舟,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韩昭哥,如果这次花灯比赛你拿不到第一,会怎么样?”
钱小舟突然问道,声音干涩。
韩昭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
虽然知道夺得魁首并非易事,但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就连贺小姐前几天也开玩笑地跟她说,等她拿到花灯比赛第一的时候,有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