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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

一开始,嫪毐依然对吕相言听计从,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然而才过了几个月,随着赵姬不再召见吕不韦了,每天都跟嫪毐卿卿我我、形影不离。就算吕不韦求见赵姬,赵姬也爱答不理的。嫪毐就不像从前那么听话了。

一转眼,便是两度春秋。

这一年,秦王政十五岁,赵琨和甘罗十二岁。

赵姬干了一件让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事——让秦王政封她的贴身宦官嫪毐为长信侯,封地山阳。直接对标吕不韦的文信侯。

赵琨以为秦王政会很生气,然而没有,秦王政虽然非常反感赵姬乱搞男女关系,打算将来一亲政,就先把嫪毐给噶了,但他觉得有个人能分走吕不韦的一部分权利,是好事。至少朝堂上不再是吕相一个人说了算。

所以秦王政淡定地读着《春秋左氏传》,仿佛那些流言蜚语,说得是路人甲,与赵姬无关。

赵琨不是很懂,不过他相信秦王政的判断力。

这天放学的时候,他又瞧见赵濯在跟终黎辛一起练剑。温煦的秋日阳光洒在少年的锦衣华服上,色彩极其鲜明夺目。

发现赵琨和甘罗结伴走过来,赵濯顺势收起长剑,笑得意味深长,用胳膊肘碰了碰赵琨,狡黠地问:“镐池君,你说长信侯哪里长?他哪里比文信侯长呀?他成为文信侯的门客之前,只不过是个欺凌孤儿、踹寡妇门的缺德玩意儿。”

赵琨心说:濯郎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怕死啊。有个厉害的爹真好。

他敢打赌,满都城都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开嫪毐和吕不韦的玩笑。

赵琨故作矜持,说:“喂,我还是个孩童。”

赵濯上下打量他,突然比划出一个偷袭下三路,仿佛要掏他鸟窝的动作,好在没真的掏上去,而是坏笑道:“年纪也不小了啊,老实交代,萱姬有没有给你安排温柔美貌的小宫女?长信侯到底哪里比文信侯长,你知道的吧?”

这也太粗俗啦,不过这很正常——这年头的主流汉服是曲裾和袴,袴类似于开裆裤、无裆的长筒袜,穿这玩意坐姿不正就会走光。宫廷郎卫都是青少年,铁哥们之间比比大小,甚至互相掏一把闹着玩的事,并不算罕见。

赵琨挤眉弄眼。压低声音打趣赵濯:“要让我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长信侯也就那样,一般般。濯郎君才是最长的。”

就在这时,甘罗忽然咳嗽了一声。眼睛仿佛进了小飞虫一般挤来挤去,还暗示他们向后看。

后边有什么好看的,赵琨一脸纳闷地偏过头,倏忽发现被他们拿来说笑的八卦对象——长信侯嫪毐就站在他俩身后不远处。

这个距离,应该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第40章 你很好。

嫪毐将脊背挺得很直,努力摆出公卿贵族的仪态,但学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同样的站姿,子楚会展现出一种雍容高华,嫪毐则更像是披着华丽衣冠的禽兽。他没说话,只是望着赵琨和赵濯,眼神有点凌厉。右手紧紧地握成拳,明显在压抑着升腾的怒火。

议论别人很不礼貌,赵琨尴尬到用脚趾抠出大平层的同时,还有些疑惑——嫪毐怎么完全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被戳中痛点了吗?他们刚才说了那么多,也不知是哪一句?

赵琨讪讪地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一本正经地作揖道:“长信侯。”

赵濯一点都不怵嫪毐,大大咧咧甩了一下衣袖,理直气壮地瞪回去,还问他:“看什么看?我哪一句说错了?长信侯本来就是吕相的门客出身,踹寡妇门的缺德玩意!”

赵琨服了,他这位远房堂兄是真的勇啊,眼里揉不得一粒沙的好汉。

嫪毐一张脸青了又红,额头上隐隐现出青筋,眼睛仿佛要喷火似的瞪向赵濯,好似一头随时都会扑上来吃人的猛兽。只听“锵”的一声,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用剑尖指着赵濯:“竖子,有种跟我比试一场,生死不论!”

几乎同时,终黎辛上前一步,将赵琨和甘罗护在身后。平静观望,似乎并不打算帮忙的样子。冷兵器的锋刃特有的寒光,映得他眉目凛然。

赵濯洒然一笑,随意挽起衣袖:“比就比,要是我输了,绝不会跑回家找大人(爸爸)为我出头。要是长信侯输了,也别去找太后哭鼻子呀!”

甘罗微微蹙眉,提醒他们:“秦律禁止私斗!”商鞅之所以会制定这样一条法律,当然是因为纠纠老秦,私斗成风。据统计,秦简公六年,秦国四十多个县,私斗死亡的人数达到了两万多。立法以后,虽然不再出现大规模的械斗,但秦风彪悍,私人决斗还是屡禁不止。尤其是宗族势力强盛的乡野之间,为争夺水源、田地扯皮互殴。乡老、族长说一不二,连县令都不好插手。

嫪毐假装没听到,怒吼一声,举起宝剑,就冲向赵濯。

“铿!锵!”

赵琨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看清楚赵濯是何时拔剑的,嫪毐就已经被他逼退了一步。双剑相击的一瞬间,嫪毐手中的那把镶金嵌玉的宝剑受到巨力的震荡,一块镶嵌得不够紧的青玉被震飞,砸在了嫪毐的脸上,留下一小块淤青。

紧接着,赵濯干净利落地一剑挑飞了嫪毐手中的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