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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坐……先生尽管放心。这是去年春天的事,再过几个月,一小部分新法就开始试行,重罪也不至于砍脚,完全可以长年劳作,直到立功、死亡,或者被家人赎走。不过修订、编写法典不能闭门造车,工作量巨大,新法全面实施,估计要十几年以后了。”

尉缭点点头,“你刚才只说了第一,第二是什么?”

赵琨继续说:“第二,像郑国渠之类的规模浩大的工程,并不是一直都有。而且要不了多久,挖渠、铺路、架桥、修建宫殿等等就不再是徭役了,会改成契约制,就是由官府出面和百姓签订劳务派遣契约,按照百姓付出的劳动质量和数量来分配酬劳,以后做这些事都有工钱可以领。管理细节也会逐步完善,每天干活八小时以内,超出这个时长,拿三倍的工钱。而且伤残病亡算工伤,都有赔偿金。”

尉缭靠近了一些,饶有兴趣地追问,“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王上能答应?”

赵琨眨眨眼:“又不从国库拿钱,一切开支从水上乐园的账目走。是先前属于吕不韦的那一部分分红,现如今用来给百姓发点福利。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尉缭沉吟片刻,微微颔首:“这样也好,民富国强。不过,我只是一介布衣,影响力并不能和那些名门望族相比,王上免去我所有的礼节,赐金赐衣裳赐宅子,商议国事的时候,每每长跪。姿态委实过分谦卑了,我担心……”

他没说下去。

赵琨心说:关于“过分谦卑”的长跪,其实是尉缭先生有点大惊小怪了。

这算得上秦王代代相传的礼贤下士的标准姿态。据说当年宣太后和魏冉专权,秦昭襄王想要有所作为,却总是受制于人。秦昭襄王向范雎请教的时候,就曾三次长跪。子楚也是用这一手深深地打动了吕不韦。

这个家传技能,秦王政当然也是从小就掌握了的。何况他当初住在赵国邯郸的质子府,由于秦赵频繁地交战,秦国的大将白起更是坑杀了四十万赵卒,周遭的赵国贵族故意拿他泄愤,对他各种欺辱刁难,尉缭是第一个向他表达善意的人,

秦王政至今还珍藏着尉缭送给他的桃木剑,多多少少有几分孺慕之情。

尉缭这种聪明人就是想得太多,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

然而赵琨决定不告诉他,因为尉缭没意识到秦王政对他的孺慕和纵容,就敢作天作地,要是发现秦王政从小就戴着八百米厚的滤镜赏识他,还不得上天?

赵琨有点同情大侄子,幽幽一叹,问尉缭:“先生当真感觉不到吗?其实王上跟信陵君完全不一样,他并没有把自己放在主君的位置上,将先生视作臣下僚属,对他来说,先生与他志同道合,是可以同吃同住、同进同退、并肩作战的同袍啊。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先生尽管来问我,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莫要瞎猜冤枉人。”

尉缭陷入沉思。

仿佛是某种心灵感应,就在这时,车窗外传来慷慨激昂的歌声。秦王政纵马驰骋在辽阔的天地间,忽然豪情万丈,唱起了秦国的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郎卫也都学过这首歌,秦王政一起头,所有人都跟着唱。

透过车窗向外看,秦王的卫队旌旗招展,这支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弓马娴熟,前行的时候,马速基本一致,齐头并进,马蹄声如滚雷,带动地面都在震颤,齐唱战歌的时候,很是震慑人心。

途中休息的时候,一群青少年郎卫推推挤挤,嬉戏笑闹,分享着肉干和麦饼。虽说这些人的门第出身各有不同,可有缘相聚,在这一刻,更多的是少年人特有的热忱和友善,一张饼能掰成八份,一人分一口都吃得挺开心的,

尉缭旁观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明白了——秦王政这个年纪,与人结交,意气相投就足够了,不需要考虑太多复杂的东西。是他俗气了,总以为秦王政和那些诸侯一样,只是做做礼贤下士的样子,千金买马骨。谁知竟然是一片诚心。

秦王政恰好偏头朝这边望过来,对上尉缭的视线,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微笑,紧接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琨轻轻地推了尉缭一下:“先生,快去吧。王上在等你呢。”

赵琨回到镐池乡,已经是日暮时分。甘罗替他将日常的工作都完成了。吕不韦的小儿子还不知道他姐姐已经和甘罗决裂,一口一个“姐夫”,亲昵地呼唤甘罗,还撒娇说私学的同窗仗势欺人,嘲笑他了,请姐夫甘罗明天去给他找场子。

甘罗的喉结轻微地上下动了动,嘴唇抿成一条线,终究没好意思解释什么,而是将错就错,答应替吕家的这位小郎君出头。

赵琨考虑到张良也在同一家私学读书,有点不放心,第二天就陪甘罗一起去私学走一趟,瞧一瞧是否存在霸凌现象,顺便接张良回家。

好巧不巧,张良的兄长张温也来接人,还带着张良爱吃的小点心和一匹小马驹,或许是准备在回家的路上,让张良多练一练骑术。

赵琨垂眸瞧着自个儿空空如也的双手,正有些难为情的时候,只见张良跟几个同窗有说有笑地走出大门。隔着许多来接自家小郎君的家长、侍从、马夫等等。第一时间锁定了赵琨,在小伙伴们羡慕的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