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公主回了客席,目不斜视谁也不理,只顾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将那张萱纸铺在了小几上,定定的盯着它看。 在座的几位贵妇都纷纷错愕,也有那么一点心头惶恐。因为她们觉得,这位咸宜公主小小年纪,却已然有了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大概是因为,她自幼就由圣人亲自抚养长大。耳濡目染的薰陶之下,她便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一些舍我其谁的君王霸气。 很快唐昌公主也过来了,她第一时间给那几位贵妃位递眼色,示意她们不要乱动也不要乱说话,以免触了咸宜公主的霉头。 咸宜公主旁若无人的,只是盯着那一张萱纸在看。 唐昌公主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四姐。”咸宜公主小声的唤了一句。 “嗯,我在。”唐昌公主回道。 咸宜公主轻轻长吁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很有那么一点少年老成的味道。 她说道:“四姐你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值得他那样刻骨铭心的思念,还那样不惜一切的去追寻呢?” 唐昌公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咸宜公主不动声色,慢慢的将那张萱纸折好了,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恍若无事的淡然一笑,“四姐,我们来玩叶子戏吧?” 唐昌公主微微一怔,连忙笑而点头,“好!” 这一边,萧珪和薛锈等人仍在推杯换盏。 虽然大家都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内心全都在波澜四起。 尤其是薛锈,他可以说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生怕咸宜公主受了刺激,一怒之下回宫去告状。 宴席结束,丝竹歌舞也暂时停歇了。隔着屏风的临席,已经传来了女子们玩耍叶子戏的声音。 薛嵩连忙道:“我们也玩起来吧?” 其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 点了一下头,“好。” 虽然牌局又再开了起来,但气氛明显与之前不同了。 欢声笑语没有了,大家都像是有些心事重重。但是,又都不肯主动说破。 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玩了一阵叶子戏,隔壁客席那边先散了场,几名贵妇先后告辞而去。 看到她们走下楼,萧珪便放下手中的牌站起身来,叉手一拜,然后说道:“薛驸马,我们也请告辞了。” 萧珪与小赫连也都站起了身来,叉手相拜。 “着什么急呀?”薛锈连忙也站起了身来,说道,“说好的要在这里玩上一整天,都要用过了夕食再走。” “不了。”萧珪面带微笑,但是言语肯定,说道:“多有打扰,就请告辞。” “……”薛锈皱着眉头沉默无语。 片刻后,他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我送你们下楼。” “多谢薛驸马。” 三人都叉手拜了一礼,然后离席朝楼梯口边走去。 唐昌公主连忙迎了过来,“咦,怎么都走了?” 三人一同施礼相拜,萧珪说道:“公主殿下,多有打扰,我们就请告辞了。” 唐昌公主有点愕然,眨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锈微微苦笑,说道:“我去送一送他们。” 唐昌公主只好点了点头。 一行四下,下楼而去。 只有咸宜公主仍旧坐在她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萧珪走下了楼。 “四姐。” “来了!” 唐昌公主连忙回到了咸宜公主的身边。 “他怎么走了?”咸宜公主问道。 唐昌公主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四姐觉得,他是不是很讨厌我?”咸宜公主问道。 “没有吧!”唐昌公主连忙说道,“他都亲口说了,与你互为知音。又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那不过是在敷衍。”咸宜公主淡然道,“他很聪 明。他应该猜到了我的真这身份。说那些客气话,只是不想当众得罪我而已。” 唐昌公主愕然无语。 “四姐……”咸宜公主慢慢的站起了身来,说道,“以后再要给我作媒,不妨先调查清楚。对方,是否已经心有所属?” 唐昌公主顿时心头大震,连忙低下头,“是……我知道了!” 咸宜公主轻吁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淡然说道:“好了,四姐不妨去安排一下。这便派人,送我回宫吧!” “好,我这就下去安排……” 萧珪一行人,已经走出了临江阁。店里的小厮,也把各人的马匹都交还给了他们。 “薛驸马,请留步吧!”萧珪叉手拜言道,“我等,就此告辞了。” “招呼多有不周,薛某惭愧啊!”薛锈抱拳还礼,苦笑的道,“下次,我们几个大男人另行再聚吧,不要再出现这些女流搅局了。” 薛嵩傻不兮兮的说了一句,“还是赫连兄那里好玩一些!” 萧珪立刻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啊?”薛嵩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薛锈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说道:“嵩弟说得对,还是在赫连兄那里,玩得比较自在有趣。对了赫连兄,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情……” 小赫连顿时笑了,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他走上前一步,叉手拜了一礼,说道:“薛驸马,今日有些仓促。不如,我们改天再谈?” “也好,也好。”薛锈点了点头,抬手施礼,“三位好走,我们就此别过。” “薛驸马保重。” 三人骑上马,依次离去。 薛锈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哎……全都搞砸了!” 三人骑着马,依旧回了北市的邸店,要在这里再住一晚。 回到房间刚刚坐下歇息片刻,薛嵩就叫 了起来,“萧先生,赫连兄,走!” “去哪里?”二人问道。 “夕食还没落肚呢,当然是去酒肆啊!”薛嵩道,“走吧,我请客!” “我就不去了,你俩去吧!”萧珪道,“我还有点事,现在要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