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用过夕食之后,王忠嗣便告辞要走。他说自己一连数日的不回军府夜宿,恐被人说了闲话。 萧珪也觉得,他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多加注意的好。除了不回军府夜宿还私下结交江湖人物,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好客的小赫连强意挽留的时候,萧珪也委婉的帮着王忠嗣说了几句话,劝服了小赫连让他回去了。 王忠嗣明里不说暗中感激,于是告辞而去。 赫连家,便只剩萧这一位客人了。 于是小赫连拉着萧珪谈到了深夜,说的都是往后如何经商、如何赚大钱的事情。两人商定,这两天在长安各处好好的走一走,看一看。 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大好的商机,两人联手一同大干一场。 于是次日,用过朝食之后,萧珪带着孙山,小赫连也带了两名随从,一行数骑离了家门,先去了城南的曲江池。 曲江池一带是长安的一个风景名胜之地,那里除了有大唐的芙蓉园皇家园林,还有古之闻名的乐游原。尤其是从长安东大门到乐游原一带,开了多家胡姬酒肆,天下闻名。 那里不仅是长安一处游人遍布的风景名胜,也是一片经商赚钱的发财之地。 一行人在这里逛了大半天,直到黄昏之时才回来。 晚饭时萧珪就与小赫连讨论,在曲江池附近经商的可行性。结果二人一致认定,要在那里赚到一点小钱,并不难。想发大财,难上加难。 原因就是,那里商铺已经开得够多了,已然趋于“饱满”状态。并且能在皇家园陵附近开店经商的人,多少都会有一点官场背景。其中有多家店铺,甚至是皇族的人在背后经营。想要在那里站稳脚跟并与其他店子形成竞争,其难度可想而知。 二人因此决定,再去东市或者西市看一看。 于是萧珪与小赫连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在东西二市仔细的观摩与调查了一番。期间,王忠嗣也没有再来造访。 然后他们发觉,想在东西二市这地方经商赚钱,其难度不亚于在曲江池。 原因是,在东西二市经商的店铺,大多是一些大商会对外的门店。他们大部分都还拥有自己的多支商队,很多都是行走于丝绸之路的胡商,做的是横贯于中外的“国际贸易”。 那些门店,只是他们的一个商业联络点而已。他们大多拥有成熟的商业网络,他们行商的足 迹几乎遍及天下每一个角落。 想要做到这些,绝非一日之功。 在拥有这些之前,想在东西二市开店与其竞争,简直就是求死之道。 几天以后,小赫连都有些失望了。他说,看来我是走不了经商之正途了。思来想去,还是开赌场、开娼馆或者贩私盐、铸假币,这样来钱更快一些。 萧珪就劝他不要急躁,不要灰心气馁。走邪路确实来钱快,但现在大唐是太平盛世,走邪路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风险太大难以长久。还是走正路更加稳妥保险,而且家业恒久能够传与子孙后代。 萧珪还说,长安前不久刚刚闹过了饥荒,生意本就不好做。现在皇室与朝廷都已经搬迁到了洛阳,于少一两年之内不会再迁回长安,因此那边才好赚钱。前不久,帅灵韵不就将新式家具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吗? 历年来,只要长安发了灾荒,大唐的皇室与朝廷就会东迁洛阳去就食。因为洛阳四通八达坐拥漕运之利,各地的粮食与物资都很容易输送进来。 如此说来,洛阳不仅是天下粮仓,还是天下财富的汇聚之地。 便也是商人发家的风水宝地。 小赫连听了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听萧先生的,我们仍去洛阳发财。就算没有驸马薛锈的照顾,我们自己也要把生意做起来。有朝一日胜过了洛阳王记,也好让他王元宝刮目相看。看他还敢,不把外甥女嫁给你?” 萧珪呵呵直笑,说道:“洛阳王记只是王元宝产业中的九牛一毛。就算我们压过了洛阳王记,跟他比起来也不值一提。” 小赫连有点愣神,“王元宝究竟有多少钱?” “你没听过那个传闻吗?”萧珪说道,“王元宝曾经说,他可以用绢帛把终南山上所有的树都包裹起来。就算这样,他的绢帛也用不尽。” 小赫连怔了一怔,骂了一句,“疯了!” 次日,萧珪与小赫连一行人便离开了长安,往洛阳而去。 离家已经多日,萧珪有点担心家里的尹阿婆与奴奴。这一老一幼长时间没人照应,终究不是好事。 于是萧珪与小赫连商量,财不赶忙人,经商的事情不可一蹴而就,所以我们没必要太急太赶。现在不如先回伊阳老家住几天。晚些时候再去洛阳,细下盘算经商的事情。 小赫连也表示同意,他自己也离开赌场有些日子了,想回去看一 看。反正伊阳县离洛阳也不远,随时可以过去。 于是一行人快马加鞭,途上未作多余耽搁,几天以后就到了伊阳。 在乡间小道的叉道口上,小赫连与萧珪拜别,对他说道:“萧先生,你可以别忘了,我这里还有一个苏幻云。” “不会。”萧珪笑道,“等我回家先看一看情况,有时间就过来看她。” “好。”小赫连点了点头,笑道:“最近我不在,赌场都是她在管事。不知道她做得如何,我现在就去看一看。” 于是二人道别之后,各行各路。 萧珪带着孙山,一同去往轩辕里。 算起来,孙山跟着自己也有好几天了。萧珪发现,他真是沉默寡言得可以。如果自己不叫他,他几乎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就像扛在他背上的那一把,轻易不会拉响的二胡一样。 在走向轩辕里的路上,萧珪不得不拉着他说了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