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昌公主听到太子妃说到,竟连太子也颇为关注萧珪,心中不由得有些惊讶。再又看了一眼跪在眼前的苏幻云,便觉得有些话不太方便当着这个陌生的女人来讲。 于是她说道:“苏姑娘,事情我已知晓。你先下去歇息片刻,容我思量。” 苏幻云心中虽是无比担忧,但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份上,再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只好按捺住心神,应了喏。 “来人。”唐昌公主道,“带她下去,用些羹汤。拿身新衣服,与她换了。” “喏。”侍女应了命,连忙过来把苏幻云带了下去。 苏幻云谢了恩便跟着侍女走了,心想那个门更阿兄说得真是没错,唐昌公主殿下真是太讲究体面了。就连进了她家门的一个陌生人,也不容她衣衫褴褛。 苏幻云走后,唐昌公主才向太子妃问道:“娘娘,太子怎会关注萧珪呢?” 太子妃笑道:“此事,还得从嫂夫人与兄长说起。” 唐昌公主一愣,“我们?” “就是呀!”太子妃的语气倒是轻松,她说道:“太子听闻临江阁宴会之事。有些好奇,便将兄长请过去问了一问。这便知道了萧珪,其人其事。” 唐昌公主郁闷的皱了皱眉,还以为临江阁宴会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竟连太子也特别关注了。 虽然太子妃说得是轻描淡写,但唐昌公主的心里却是起了一阵波澜。因为她了解太子妃的为人,这女子一向性情温婉,但却外柔内刚。她一向谨慎从不乱嚼舌头,但她的话里总有深意,非常耐人揣摩。 由于驸马薛锈是太子妃的亲哥哥,那么薛锈当然就是太子的人。但是由于武惠妃太过受宠,朝野上下不少人都在担心,武惠妃的儿子有朝一日将要争得储位,取代太子。 有道是覆巢之下无有完卵,一但当今太子真的倒台,驸马薛锈必然受到牵连。 正是出于这一层担忧,唐昌公主才想到给自己的妹妹咸宜公主做媒,以此来拉拢讨好咸宜公主,从而变向的巴结一下武惠妃。如果做媒成功,万一哪天武惠妃的儿子当真做了太子、当了皇帝,这不是还有咸宜公主和“驸马萧珪”,来相助保命吗? 所以那一次做媒,其实就是唐昌公主与驸马薛锈,为将来可能出现的大变局,提前求的一张“免死金牌”。 当时唐昌公主觉得,自己是咸宜公主的姐姐。姐姐给妹妹做 媒,这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面对太子妃,唐昌公主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似乎太过天真,也太过一厢情愿了。 太子妃貌似轻松的说了一句“太子也在关注萧珪”,其言外之深意恐怕却是:太子已经知道,你们夫妇二人想要借着给咸宜公主做媒,变向的巴结讨好武惠妃。 这叫什么? 墙头之草,脚踏两船呀! 这可是两头不讨好的——政治大忌! 一时间,唐昌公主叫悔不迭。都怪当初自己一时嘴快,忍不住当着咸宜公主的面,揭穿《定风波》新词不是杨洄所做。从而,引发了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脚踏两船”这种事情,仿佛是越描越黑。现在,唐昌公主都不知道该要怎样去向太子妃解释。她郁结不已的皱死了眉头,恨不能当场抽自己两个嘴巴才好。 看到唐昌公主如此纠结与郁闷,太子妃却是笑吟吟的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公主殿下,不必苦恼。说白了,这只是臣下相争的一件小事。趁事情还没有扩大化,也没有闹到圣人那里,早些将其化解也就是了。” 唐昌公主有点惶惶然的点了点头,试探的说了一句:“太子妃所言极是。总之,不能让杨洄害了萧珪。” 太子妃微然一笑,“萧珪,绝对不能死。” 绝对? 唐昌公主的心头都震了一震,说道:“太子殿下,当真如此看重萧珪吗?” “不。”太子妃说道,“这并非是因为,太子的缘故。” 唐昌公主不解的问道:“那却是为何?” 太子妃不露机锋的淡然微笑,宛如家常一般的说道,“当时临江阁宴会的事情,太子也仅仅是对萧珪有了一点好奇,还谈不上有什么关注。真正让太子对萧珪有所关注并引起了重视的,倒是因为老仙翁,张果老。” “张果老?”唐昌公主微微一惊,“那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淡然一笑,说道:“怎么,张果老与萧珪的事情,公主殿下不知道?” 唐昌公主愕然摇头,心想看来我们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呀,张果老与萧珪之间有何关系?我们居然一无所知! “此事,知道的人确实不多。”太子妃说道,“有一次太子殿下进了宫里,陪圣人一同听随张果老讲经论道。其间听闻圣人与张果老聊起了萧珪,才会有所了解。” “原来如此。”唐昌公主好奇的问道,“不知那个萧珪,又与张果老有何关联?” 太子妃想了一想, 说道:“由于涉及禁中之密,太子回来之后,也未与我多言。具体详情,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萧珪与张果老之间关联甚深。否则,张果老也就不会在皇帝面前都谈论于他了。” 唐昌公主眨了眨眼睛,说道:“如此说来,圣人也对萧珪颇为关注了?” 太子妃面带微笑的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大概,是可以这么说。” 唐昌公主,惊讶无比。 原来,萧珪不仅受到了太子的重视,就连皇帝陛下,也对其特别关注! 唐昌公主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麻烦大了——假如萧珪真的被杨洄害死了,那自己和丈夫薛锈肯定脱不了干系。 因为说穿了,杨洄与萧珪的矛盾,就是因为临江阁宴会、因为咸宜公主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