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八月,秋天的意味,愈见浓厚。 这天清晨,萧珪一行人十余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帅灵韵的家宅,往洛阳城门而去。 已经上任洛阳不良帅的耿振武,骑马相送,直到长夏门。 出了城门之后,萧珪撩起车窗,说道:“耿帅,回去吧,你还有许多公务要忙。” 耿振武抱拳施了一礼,“萧先生,诸位,一路保重。” “耿帅保重。” 车马继续前进,耿振武拍马离去回了洛阳。 萧珪放下车帘,对身边的帅灵韵笑道:“你输了。” “那又怎样?”帅灵韵笑道,“我们并未许下任何赌约。” “咦,堂堂的东家大掌柜,你还要赖帐不成?”萧珪说道。 坐在帅灵韵怀里的奴奴,好奇问道:“帅阿姐,赖帐是什么意思呀?” 萧珪笑道:“奴奴,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不过去。”奴奴认真的说道,“先生的身上有伤,奴奴不能碰到先生。” “奴奴真乖。”帅灵韵轻抚她的小脸蛋儿,说道:“等回了轩辕里,我和奴奴同住一屋好不好?” “好呀!”奴奴欢喜的说道,“那我每天晚上,都可以听到帅阿姐说故事给我听了!” 萧珪一本正经的说道:“奴奴,这不好。” “为什么呀?”奴奴好奇的问道。 萧珪说道:“因为先生,也想听睡前故事。” 奴奴立刻说道:“那我们就一起睡吧!” 帅灵韵脸上一红,“奴奴,别听他胡说。我和你睡,就我们俩!” “不好,不好。”奴奴连忙道,“先生也想听故事呢,就让他和我们一起睡吧?” 萧珪真是嘴都要笑歪了,好宝贝儿,真是没有白疼你! 正如萧珪所说的那样,这一行车马走得很慢,如同踏青旅游一般沿途走走停停。遇到风景优美之地,还会歇息游赏一两天,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放松。 这天清晨,多日不曾驾临上阳宫的武惠妃,又来到了芬芳殿。 时至今日,能令武惠妃害怕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倘若失爱于皇帝,则如末日之到来。 此前杨洄的案子,让武惠妃与皇帝之间,一度出现感情裂隙,至今令得武惠妃心有余悸。尤其当她知道,杨洄在半路上突然“暴病而死”,更是令她胆战心惊。 旁人或许想不到,杨洄是因何而死。武惠妃心里那是再也清楚不过,若非是皇帝下了决心要处死杨洄,他都不会这么快就被放流出京,更不会在半道上“ 暴病而死”。 这可比秋后问斩麻利得多,舆论影响也会小得多了。 今天就是带着这样一丝后怕,武惠妃来到了上阳宫。一到这里,她就听说近日来贺兰进明多次前来求见。今天他也站在了宫门外,求见惠妃娘娘。 武惠妃的心里,有些恼怒。都怪贺兰进明出的那些馊主意,又是利用杨洄针对萧珪,又是借着清渠码头的案子嫁祸太子。结果一件事情都没有成功,还差点害得自己与皇帝决裂! “不见!”武惠妃对身边侍人说道,“以后,本宫也不想再见到贺兰进明!” 侍人应了诺,问道:“娘娘,现在要去给贺兰进明回话吗?” 武惠妃淡然说道:“不用回话,也不用管他。他愿意站,就让他一直站在宫门外吧!” 贺兰进明站在宫门外已经快有一个时辰,宫里却始终没有出来一人向他回话。 过去的好多天里,贺兰进明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一趟,求见武惠妃。虽然从未求见成功,但每次等个片刻,宫里好歹也会来人回话,告诉自己武惠妃并未驾临上阳宫,请自己回去。 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贺兰进明的心里,危机感变得十分沉重。 片刻后,贺兰进明没有盼来武惠妃的传见,却等来了武惠妃的两位亲兄弟。 国子祭酒武忠,和秘书监武信。 国子祭酒与秘书监,都是主管大唐“文化事业”的当朝重臣,不光是级别很高,还在读书人的眼中享有崇高的地位,算是既显赫又尊贵的官职。 众所周知,武忠与武信这两个人才学平平、德行一般。他们完全是靠着武惠妃的裙带关系,才得到了这些官职。 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武忠与武信,在文武百官面前摆出十足的架子。 贺兰进明见到他们朝宫门走来,连忙迎到台阶下,叉手而拜,“下官侍御史贺兰进明,参见参见武监,武祭酒。” 武忠和武信的眼中,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鄙夷与敌视之意。 武忠说道:“原来是贺兰御史?久闻大名!” 武信则是说道:“听说你最近频频跑到上阳宫来,所为何事?” 贺兰进明叉手拜着,说道:“下官有万般紧要之事,想要求见惠妃娘娘。” 武忠立刻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替你转告娘娘。” “这……”贺兰进明面露难色。 “兄长,咱们别管闲事了。”武信摆了摆手,说道,“你看他一副爱说不 说的样子,仿佛我们是在求他一般!” “不不,下官并无此意。”贺兰进明连忙说道,“下官探知,萧珪与帅灵韵携全家老小,离开洛阳去了轩辕里。王元宝,也一路同行。” “就这事?”武忠撇了撇嘴,“这也算,万般紧要之事?” 武信的神情更加不屑,“兄长,我早就听说这个贺兰进明,尤其擅长打探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道消息,然后添油加醋的说给惠妃娘娘听,同时还会自作聪明的献上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借此骗取惠妃娘娘的信任。” 贺兰进明愕然的睁大了眼睛,连忙说道:“天地良心,下官与武家也算沾亲带故。下官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惠妃娘娘!” “什么天地良心?少在这里装腔作势!”武忠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