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嵩来到王元宝家里的时候,刚好遇到孙山正准备出门去找他。 孙山问他去哪里了,薛嵩随口搪塞了过去,说道:“我闻到香味了,午食备了哪种好酒?” “该是西域的三勒浆。”孙山说道,“大掌柜邓如海来了,帅东家正在置酒相待。三公子快去用宴吧!” 薛嵩来到餐厅,听到邓如海正在与帅灵韵聊一些生意的事情,便没有插言打扰,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等着仆人给他上酒上菜。 邓如海正在说道:“帅东家,咱们现在的情况恐怕有些不妙。有人在挖我们商会的老根!” “这话从何说起?”帅灵韵问道。 邓如海答道:“近一两月来,由于大东家不在长安,属下临时受命接管长安各家店铺的生意,一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理手下的关中河陇几支商队。近几日帅东家来了,我才有了空闲细细盘查各个商队的经营情况。结果我发现近两个月来,我们的老本行琉璃生意,收入减少了将近三成。” “减少了三成?”帅灵韵微微一惊,“可知为什么?” “主要原因,是我们的散户,大量流失。”邓如海说道,“帅东家知道的,我们商会的琉璃货源,主要是依靠许多挑担推车的行脚小商,从四面八方收购琉璃,然后卖给我们的商队。这些行脚小商,被我们称为散户。我们的商队从散户手中收来琉璃之后,会统一运到长安本部,集中进行筛选加工之后,再行上市进行售卖。以往我们商会和那些散户,一直合作得很好,货源也因此十分充足。但近两月来,有大量的散户都不向我们商会交货了。” 帅灵韵微皱眉头的寻思了片刻,说道:“商会与散户之间,可是签有契约的。散户突然断了我们的货源,就不怕被我们商会起诉到衙门吗?” “帅东家,虽说我们有权起诉他们,但律法也从来不外乎人情。真要和这些散户们撕破了脸,我们以后的生意恐怕也就不用做了。”邓如海说道,“那些散户交不出货物,找了各种理由来进行推脱。比如自己害了急症,卧病在床无法外出收购琉璃。还比如收来的琉璃运在船上,突遇风浪船被打翻了。诸有此类,我们拿他们有什么办法?莫非还能一一前去调查,以证明他们是在撒谎吗?” 帅灵韵点了点头, “你的话,很有道理。直正的问题,恐怕也不是出在这些散户身上。应该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想要挖断我们元宝商会的根脉。” 薛嵩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连忙说道:“帅东家,上次孙山不是打听得来一个消息么?说是,何明远正在背底里搞一些小动作。有道是家贼难防,散户流失的事情,会不会是何明远在捣鬼?” 邓如海立刻说道:“我也怀疑是他。以前,何明远就曾经干过类似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没有证据。” 帅灵韵沉思了片刻,说道:“没有证据,就去查找。何明远得到了这些琉璃,并不敢公然贩卖,他只能卖到黑市或是拿去走私。” 邓如海眼睛一亮,立刻叉手而拜,“我明白了。我会死死盯住何明远!” 帅灵韵点了点头,说道:“孙山,恐怕又要辛苦你了。” 孙山叉手而拜,“帅东家有事,尽管吩咐。” 帅灵韵说道:“近日,岳文章那边一定会有连番动作。我需要你,牢牢的盯紧他。” “帅东家放心,此事就交给孙山了。” 薛嵩说道:“孙山,岳文章那边得要日夜不休的紧紧盯住才行,你一个人恐怕吃不消,去叫老七叔他们帮一帮你。” “好。”孙山点头。 薛嵩再道:“帅东家,我觉得那个韦县令,恐怕也得派人盯着。” 帅灵韵笑了一笑,“薛公子相得周全。其实我也发现了,韦县令与岳文章之间恐怕有些猫腻。” “要不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与小赫连去办吧?”薛嵩说道。 小赫连也道:“对,交给我们。” 帅灵韵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了薛嵩几眼,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薛公子与赫连兄了。” 一顿饭还没有吃饭,众人也仍在谈论眼前的事情,王仆匆忙跑来报告说,韦县令来了。 帅灵韵微然一笑,“来得自好!” 薛嵩有点好奇,“帅东家,似乎正在盼着他来?” “是的。”帅灵韵说道,“现在一定会有许多人,对我手中的证据特别好奇。这个韦县令,应该就是私下前来,找我查看证据的!” “那我们先行回避一下。”薛嵩说道,“等他走的时候,我们就尾随于他,紧紧的盯牢他。” 帅灵韵点头,“好!” 片刻后,帅灵韵迎了出来,拜见韦县令。 韦县令脱去官袍换了一身常服,身边带了 两名文吏随从,开门见山的对帅灵韵说道:“帅东家,杜留守亲自出面叫我慎重对待此案,本县不得不多加谨慎与小心。既然你说,你的证据不能在公堂之上当众出示,那本县就亲自微服登门而来。不知帅东家现在可否,让本县亲自看一看你所说的证据了?” “当然可以。”帅灵韵施了一礼,“韦明府,这边请。” 帅灵韵将韦县令和他的书吏随从请到了客厅,然后亲自拿来了那一份从河南府抄录而来的卷宗,说道:“韦明府请看,这就是与康道满之死相关的,清渠码头一案的卷宗。” 韦县令有些惊讶,说道:“帅东家,此类卷宗皆是官府机密,你是如何得来的?” 帅灵韵笑了一笑,说道:“这个,我自有办法。韦县令,只管查阅便是。” 韦县令皱眉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案卷共有六册,你们两个,每人帮我查阅两册。” “是。”那两名书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