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说道:“萧珪与袁思艺并无冲突。是重阳阁与袁思艺的亲戚之间,有了矛盾。” 寿王李瑁寻思了片刻,说道:“小妹,不是我不帮你。重阳阁现在归高公公管,高公公与袁思艺之间,又有互争之意。这牵涉到内廷的家务事,全在母亲的职权之内。这种事情,就连阿爷都不便过问。你我做小辈的,岂容插手?” “阿兄,这可不全是内廷的家务事。”咸宜公主说道,“袁思艺的母亲在宫外收了一个义子名叫谢黑犲。此人倚仗袁思艺做靠山,在巩县无恶不作,甚至还贩卖人口。那些被他掳虐贩卖的人,还不都是阿爷的子民吗?我等皇族生受百姓贡奉,难道不应该保护他们吗?” 寿王李瑁正在伸出筷子去夹小天酥,听到这话,筷子生生的停住,缩了回来。 “咸宜,你说得对。”寿王李瑁放下了筷子,郑重的说道:“阿爷从小就教导我们,皇族家天下,凡大唐子民皆是我等家人。” “就是。”咸宜公主说道,“我们从未耕过一次地,也未织过一尺布,却从小锦衣玉食,这全都是来自于百姓的贡奉。倘若我们明明知道,有我们的子民被歹人掳虐了,残害了,甚至当作牲畜一样的被贩卖了。我们还能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吗?” 寿王李瑁又坐到了端正,答得斩钉截铁,“不能!” 咸宜公主连忙站起了身来,兴奋的说道:“那我们赶紧一同进宫去求见母亲,请她出面主持公道吧?” “小妹,你先坐下。”寿王李瑁冲她压了压手,平静的说道,“冷静,你先冷静!” 咸宜公主轻吁了一口气,听话的坐了下来,问道:“阿兄有何主 张?” 寿王李瑁说道:“如果我们现在贸然进宫去求见母亲,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咸宜公主皱了皱眉,“为什么?” 寿王李瑁微微苦笑了一声,小声道:“小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 “阿兄何出此言?”咸宜公主有一点满头雾水的感觉。 “好吧,那我就跟你讲一讲。”寿王李瑁无奈的笑了一笑,小声的说道:“如果只是为了处理谢黑犲的事情,一点都不难,这根本就轮不到亲王和公主来出手。哪怕是要处理袁思艺,那也不难。他虽然权倾内廷颇为得势,但在我们面前,他也仍旧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要打要杀,都只是稀松平常事。” 咸宜公主眨了眨眼睛,“对呀!那我们为何还不赶紧入宫,去把那个袁思艺处理了?” “但是!”寿王李瑁郑重说了这两个字,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如果牵扯到萧珪,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咸宜公主微微一怔,说道:“阿兄的意思是,母亲会觉得,是萧珪说动了你我二人出面,帮他铲除袁思艺?” “难道不是吗?”寿王李瑁撇了撇嘴,说道:“你敢说,你不是出于对萧珪的偏爱,才想要出手相助?如果你想否认,那么我问你,天下有那么多的不平事你都不去管,为何偏偏就管了与萧珪有关的这一件呢?” 咸宜公主愣了一愣,脸上也稍稍有些发红,一时无语以对。 寿王李瑁说道:“小妹,我赞成你的一切说法与立场。谢黑犲这样的恶霸,确实罪该万死。但谢黑犲这样的人,不该由一位亲王和一位公主去制裁。倘若如此,那我大唐还设立官府作甚?还制定律法作甚?还养那么多的司法官员与不良人作甚?” 咸宜公主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阿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跟我说,众人各司其职,不可逾越自己的本份。对吗?” 寿王李瑁点了点头,又伸手拿起了筷子,“你能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 “阿兄,你确实很有见识,也很理智。不枉阿爷和阿娘,从小就特别的宠爱于你。也不枉外廷的那些大臣,都认定你有王者之风,愿意追随于你。”咸宜公主淡淡的说道,“但是你的王者之风,却让我感觉,你十分冷酷。” “冷酷?”寿王李瑁微微一怔,手中的筷子又停住了。 咸宜公主站起了身来,平静的看着寿王李瑁,说道:“阿 兄若是喜欢这小天酥,就请带回自家王府,慢慢去吃吧!” 寿王李瑁放下了筷子,有点哭笑不得,“小妹,你这是在轰我走?” “这是皇姑的府第,我无权轰人。”咸宜公主说道,“只不过是,我马上就要出门办事,不能继续再为阿兄作陪了。” 说罢,咸宜公主转身就走。 寿王李瑁连忙起身追了上来,伸出双臂将她拦住, “小妹,有话好好话,何必如此呢?” “哼!”咸宜公主扭过了脸去,喃喃道:“我与心思冷酷之人,无甚可说!” “哎!……”寿王李瑁无奈的连连苦笑,说道:“小妹,你当真误会为兄了,我可没说不帮你呀!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先把道理,对你讲清楚。” “真的?”咸宜公主立时眼睛一亮,欣喜道:“阿兄,你愿意陪我一同入宫求见母亲?” “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说的道理。”寿王李瑁说道,“我们两个,绝对不能进宫去求见母亲。因为,那只会加深母亲对萧珪的成见,加深他二人之间的矛盾。从而,适得其反。” 咸宜公主眨了眨眼睛,“那我们该怎么做?” 寿王李瑁呵呵一笑,说道:“你坐到我的身边来,耐心的陪我吃完这一碟小天酥,我就告诉你。” “好!”咸宜公主连忙拉着他的兄长回到了凉亭里,笑嘻嘻的说道,“快坐下,我亲手喂你吃!” 夜幕降临了,重阳阁已经点起了灯笼,来了许多的茶客。 至从萧珪连续两次被皇帝召见之后,重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