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回大东家,我都看过了。幽州分号今年一共有八百万钱的赤字亏损。” “去年呢?”萧珪问道。 帅灵韵答道:“去年,幽州分号一共赢利三亿钱。” 傅清源撇了撇嘴,“大东家,你都听到了?” “我不聋。”萧珪淡然道,“傅掌柜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何去年还能赢利三亿,今年却亏了八百万?” “还不都是受了洛阳清渠码头一案的影响?”傅清源说道,“幽州那边全是粟特商人的天下。清渠码头一案,粟特商人康道满一行多人惨死,这立刻引发了北方粟特商人对我们商会的仇视。随后又有康广源状告元宝商会,官司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我们自己的两个大掌柜岳文章与何明远,都搭了进去。北方的粟特商人,更加不再信任我们。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元宝商会,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他们不愿意,再和我们做生意。这条路子一断,就如同江河从源头被堵死。我们幽州分号,都已经过得跟乞丐没有区别了。哪里还有钱,捐给朝廷去修什么河堤?” 听他说完后,一众掌柜都若有所思,但没再发出私议之声。 只有坐在傅清源身边的,幽燕商队大掌柜凌大富叹息了一声,直摇头。 萧珪问道:“凌掌柜,你那边情况如何?” 凌大富连忙站了起来,叉手施了一礼,说道:“大东家,幽燕商队与幽州分号向来就是唇齿相依。分号没了生意,我们商队哪里还有事情可做?到现在,马都快要饿死了!” 萧珪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确实很不容易。” 傅清源和凌大富一同点头称是,“还望大东家体恤。” “我会体恤你们的。”萧珪淡然道,“这次的募捐,你们两位 就可免了。” 傅清源与凌大富大喜,一同叉手而拜,“多谢大东家!” 这一下,反响可就大了。 帅灵韵惊诧万分,睁大了眼睛看着萧珪。 蓝庆元握着笔张圆了嘴巴,目瞪口呆。 宁涛与邓如海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卫可友与谭浩都忍不住想要站起来说话,但是卫春白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傅清源与凌大富正要坐回来,萧珪突然道了一声,“慢着。” 二人微微一愣,“大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萧珪说道:“从赢利三亿到尽亏八百万,商队的马匹也快要饿死了。面对如此不利局面,二位大掌柜,难道就没有想过解救之法吗?” 傅清源眨了眨眼睛,说道:“想,自然是想过的。傅某回去以后,会着重修复商会与粟特商人之间的关系,争取让他们,恢复我们的生意。” “这就是你的办法?”萧珪问道。 “不然呢?”傅清源撇了撇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萧珪摇了摇头,“这样的办法,让我对明年的幽州分号,毫无信心。” 傅清源深呼吸了一口耐住性子,问道:“大东家要怎样,才会对我们有所信心?” “唯有二字,盈利。”萧珪说道,“除此之外,一切免谈。” 傅清源说道:“盈利多少,大东家才能满意?” 萧珪说道,“至少不能低于去年,三亿钱。” 傅清源顿时就笑了,“大东家,你不是在说笑话吧?今年我们还在亏钱,明年你就叫我赚上三亿?!” 萧珪淡然道:“傅掌柜,别逼我把话挑明。去年你赚了三亿,那还只是帐面上的数字。实际赚了多少,你该心中有数。另外康广源的事情,帅东家在长安就已经妥善处理过了。我有确凿证据表明,如今粟特商人这一个大群体,对我们元宝商会并无仇视情绪。相反,我们商会今年发布的新式家具,在北方极受欢迎,一直卖得相当不错。你傅掌柜手下的家俱作坊,一直都在日夜不停的加紧赶工,销量比洛阳分号还要更高。莫非,这就是你亏了八百万钱的理由?” 全场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只有蓝庆元运笔如飞,刷刷的记录着萧珪的这些重要话语。 大家都意识倒,萧珪已经拔剑出鞘,直指要害——大掌柜做假帐,分号从中贪墨。 可以说,这就是元宝商会目前存在的,最大问题! 这个问题,人人皆知,但是人人不提,包括王元宝。 傅清源的心里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撞到了刀口之上,被萧珪当作典型拎了出来,当众批判。他有点后悔,当了这个出头之鸟。但事已到此他也没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抵抗。 “大东家,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傅清源说道,“幽州那边的粟特商人是否仇视元宝商会,莫非你比我还要更加清楚?幽州分号近来生意如何,莫非你也比我更加清楚?” 萧珪淡然一笑,“傅掌柜,听我一劝。不要逼我拿出证据。” “你在威胁我?”傅清源斗然拔高了音调。 萧珪看着他,十分平静的说道,“看来傅掌柜对于奉劝与威胁,有点区分不清。那就听着,你若再敢对我咆哮,我就打断你四颗门牙。这才是威胁。” 傅清源愕然一怔,脸皮不停的抽搐,愤怒的瞪大了眼睛。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紧张起来,甚至有了剑拔弩张之意。 帅灵韵忍不住想要上前帮劝,但是坐在她对面的宁涛悄悄的对她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于是,帅灵韵没有动。 萧珪继续说道:“证据,是用来对簿公堂的。萧某人不想和自己人,闹到那个份上。除非那个人,非要效仿岳文章或者何明远。” 众人闻言,表情微变。 因为萧珪的这句话,实在太有份量了。 正当嚣张的傅清源,顿时气势大减。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比起岳文章,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