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笑道,“我只负责下令,然后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就行。具体细节,我才懒得过问。” 樊亦忠轻抚须髯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的说道:“提纲契领、不拘小节,这是成大事者的一个好习惯。我们元宝商会,又有了一个出色的大东家啊!” “樊老过奖了。”萧珪对樊亦忠叉手施了一礼,说道,“萧某对于经商,还真是一个外行。但有许多不懂的事情,还望樊老多多赐教。” “不敢。”樊亦忠回了一礼,说道:“其实老朽正有一事,想要请求大东家恩准。” 萧珪点了点头,“樊老请讲。” 樊亦忠说道:“岳文章失势之后,他所掌管的太原分号陷入了空前的混乱之中。此前老朽不自量力,主动请缨去了太原收拾残局,但那边的局面实在是太过混乱、太过复杂,实在不是老朽力所能及。老朽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也没能在太原理出一个头绪来。老朽实在愧对商会,愧对大东家!” “樊老言重了。”萧珪劝慰了他一句,心想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樊亦忠这样温和的人,收拾不了岳文章留下的太原乱摊子。 樊亦忠叹息了一声,说道:“人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不得不服老啊!” 帅灵韵连忙劝道:“老师,我们都知道你已尽力,你老不必过于自责。” 樊亦忠说道:“灵韵,老朽确实没有办好差事,理应接受大东家的责罚。” 帅灵韵连忙站 起身来,对萧珪叉手而拜,说道:“大东家,樊掌柜是我举荐的。若要处罚樊掌柜,我也该与同罪。” 樊亦忠也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灵韵,你不必当众坦护老朽。其实老朽是否受罚、如何受罚,这都不是眼下的重点。倘若商会再不针对太原分号进行大力整治,照现在这样下去,太原分号必然全面崩塌。这才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 萧珪赞许的点了点头,“樊老心胸宽广、大义为公,令人敬佩。太原分号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详议,定要拿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 “大东家。”樊亦忠叉手一拜,说道:“老朽樊亦忠,现在正式向商会提出请呈,不再担任太原分号大掌柜。烦请大东家尽早另择一位精明强干、雷厉风行之人,前去接管太原分号!” 帅灵韵微微一惊,“老师,你这是……” 樊亦忠说道:“灵韵,眼下太原分号之乱局,非精明强干、雷厉风行之辈,不可收拾。老朽不能因为贪恋权位而尸位素餐,坏了商会大事。” 帅灵韵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樊亦忠说道:“今年,我们元宝商会遭受了大劫,陷入了空前的低谷之中。但是天可怜见,我们迎来一位年轻有为、智勇双全的大东家。值此危难之际,我们岂能忍心,让大东家独自一人,孤军奋战?老朽在此倡议,我们元宝商会的每一个人,都应守好自己的本份,竭尽所能的辅佐大东家。因为只有他,才能带领元宝商会走出困境、再创辉煌。这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的福祉。大东家,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希望!” 老人家的语气很平稳,神情也很温和。但他这些简单的话语就像是说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邓如海与范子和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叉手一拜,说道:“誓死效忠商会!誓死效忠大东家!” 萧珪压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要激动,先坐下。 然后他对樊亦忠说道:“樊老,你老人家,在太原受苦了。在岳文章倒台的那些日子里,太原分号不仅是混乱,还非常的凶险。何明远拦路刺杀帅灵韵,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萧某人非但不会治你的罪,还要感谢你老人家。我感谢你稳定了太原的乱局,没有让它分崩离析。我还要感谢你平安归来,没有让我们 商会,失去你这样一位目光长远、仁德为怀的智者。” 说罢,萧珪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樊亦忠施了一礼,“请樊老,受萧珪一拜。” 樊亦忠顿时热泪盈眶,双手颤抖的还了一礼,“老朽,多谢大东家!” 帅灵韵连忙上前扶住了樊亦忠,柔声道:“老师,你坐下说吧!” “不行。”樊亦忠说道,“在大东家面前,老朽岂能坐下说话?” 萧珪微笑道:“今日此间没了外人,便如家中亲友相聚一般。樊老是我们所有人的长辈,理应就坐。” 樊亦忠仍是没有坐下,说道:“那大东家,可是批准老朽的辞呈了?” 萧珪寻思了片刻,说道:“樊老,此事重大。容后再议如何?” 樊亦忠说道:“有请大东家宽恕,老朽心意已决。无论如何,老朽都不会再担任太原分号的大掌柜了。老朽不是怕死,也不是畏难。如果大东家另行委派一位新的大掌柜,老朽可以与之同去,从旁辅佐。但是老朽确实无力,独立担纲太原分号,这会误了商会大事!还望大东家,明鉴!” 说罢,樊亦忠非常正式的叉手一拜。 萧珪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决断,只怕帅灵韵会有一些不快。此时他却看到,帅灵韵对他眼神示意许可,于是心中便就没了顾忌。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接受樊老的辞呈。”萧珪说道,“但是太原分号新任大掌柜的事情,我们要另作详议。” “多谢大东家!”樊亦忠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让帅灵韵扶着他,慢慢的坐了下来。 再又闲谈一阵后,宁涛和傅清源去而复返。 傅清源将东拼西凑弄来的一大捆信票交给了帅灵韵,从她这里讨了一张收条,也懒得留下再吃什么午饭,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府里开宴了,满盘珍馐,美酒飘香。帅灵韵还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