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以极快的速度清理好了战场。哥舒道元派人前来请问萧元帅,接下来做何指示? 萧珪说,命哥舒道元率军回营,抓紧时间修补营寨,严加防守。 传令的唐军刚刚应喏而去,乌那合立刻抡起了大弯刀,骑上了大黑马,大声喊道:“弟兄们,上马跟我走!” 有人问道:“将军,我们去哪里?” 乌那合将大刀扛到了背上,说道:“我要去找一只临阵退缩的大乌龟算帐!怕死的就别来啦!不怕死的弟兄,全都跟我走!” “喔嚯——” 所有的拓羯骑兵高举刀枪大声呼吼,跟着那一匹大黑马,朝着突骑施的军营奔去。 萧珪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他们远去,心中想道:乌那合今天真是特别反常。他和尔微特勒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恩怨? 大军一前一后的分开走了。萧珪所在的这一片战场,只剩下了他和严文胜、裴蒙三个人。 一阵风过,卷起淡淡的烟尘,吹散了此间浓烈的血腥味。 终于闻到了新鲜空气味道的萧珪,情不自禁的来了几个深呼吸。 严文胜说道:“先生,我们该走了。这地方恐怕不安全。” 裴蒙问道:“严大莫非是在担心,这地方死的人太多了?” 严文胜说道:“活人都不怕,还用得着怕死人么?——我是担心乌那合很快就会把突骑施人勾引出来,这里马上又要变成一片新的战场了。” 裴蒙说道:“我看不见得。尔微特勒今天,应该不会再出战了。” 严文胜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是么?” 裴蒙笑了一笑,“严大若是不信,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严文胜哈哈大笑,“跟你打赌?我又不傻!!” 萧珪也笑了,“这是我今天听过的,最好的笑话了 。” 严文胜哭笑不得,“你们两个聪明人合起来欺负我一个老实人,当真很有意思吗?” 大家一同笑了起来。 萧珪骑上了马,却依旧没有走。他举目看着身边这一片刚刚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地,双眉微皱,一直沉默。 严文胜和裴蒙也骑上了马。二人立在他的身后,也都默默的看着他。 过了许久。 严文胜忍不住小声说道:“阿蒙,你说先生是在想什么呢?” 裴蒙听他叫自己‘阿蒙’稍稍的愣了一愣,然后说道:“你跟了先生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道呢?“ 严文胜说道:“这不是跟随时间长或者时间久的问题。先生比我们一般人都要聪明太多,他心里的想法,我们当真是一点都猜不到。但是你,应该多少可以猜到一点吧?” 裴蒙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这时,萧珪说道:“你们不用猜了。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想。我只是觉得这里特别的安静,才想要多留一会儿。” 严文胜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先生,你是累了。” 萧珪淡淡一笑,“兴许是吧……等打完了这一场仗,我一定要回轩辕里,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什么也不做,就天天的睡觉,钓鱼。” 严文胜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轩辕里,那真是一个神仙般的好地方。我也想回去了。 萧珪说道:“严文胜,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吗?” 严文胜微微一愣,说道:“那是因为先生奉了圣命,出任碛西采访黜置大使,将要代表圣人巡视西域。所以,我们才会来到了这里。” 萧珪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 严文胜略作寻思之后,再道:“我想起来了。最初是因为先生想要寻道,然后才有了出任碛西 采访黜置大使这么一回事。” 萧珪笑而不语的目视前方,眼神凄迷而深邃。 严文胜突然一下没话说了,求助似的看向裴蒙。 裴蒙小声说道:“云游寻道也好,担任钦差巡视也罢,应该都只是表象之一。先生心里,肯定还有着更加深层的想法。” 萧珪转过头来对裴蒙示以赞许的神色,说道:“我心里最深层的想法,就是做一个既不太累,也不太忙的富贵大闲人。” 严文胜顿时笑了,“先生好久没有说过这句话了,听起来真是亲切啊!” 裴蒙说道:“先生,这对你来说应该非常容易。” “不,它其实很难。”萧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强调道,“非止一般的难!” 裴蒙有一点不解,“先生,难在何处呢?” 萧珪微眯双眼的看着前方,沉默了好一阵,说道:“难在,与天斗。” 二人同时一愣,“与天斗?” 萧珪回过头来淡然一笑,“走吧,我们回军营。” 二人便也未再多问,骑着马儿跟着萧珪,一起朝着军营走去。 此时,长安。 咸宜公主第二次来到了王元宝的府上,依旧只带了三五随从,微服简行。 帅灵韵也是刚刚才回家,听闻咸宜公主突然驾到,连忙出来迎接。 二人依旧在客厅里私下会晤,一个旁人也没有。 咸宜公主看到帅灵韵一副风尘朴朴的样子,说道:“帅东家似乎很忙?” 帅灵韵说道:“不瞒公主殿下,我适才出门谈成了一笔生意,刚刚才回到家里。” 咸宜公主说道:“是芙蓉园的生意吧?” 帅灵韵微微一怔,“殿下竟然知道?” 咸宜公主淡淡一笑,“朝廷将要翻修长安三大殿与芙蓉园,还要在芙蓉园修建一座望仙台。这些工程材 料的采买事宜,不都是交给了元宝商会吗?” 帅灵韵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 咸宜公主说道:“虽然三大殿的翻修因为御史谏言而被搁置了,但芙蓉园的工程仍在继续。元宝商会今年,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帅灵韵又点了点头,“还算可以……” 咸宜公主突然话锋一转,“你打听到了萧郎的消息吗?” 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