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房内谈了一阵,王府便要开宴了。尉迟珪连忙邀请萧珪入席,谈话也就因此告一段落。 此时,突骑施的军营里正处于一片忙碌之中。 莫贺达干将他麾下的五万人马分为前后两部,分别屯扎于冰斗湖山的北麓与东麓,两个大军营占地逾百里。现在前军营屯正在擂鼓鸣号整顿兵马,摆出了一副将要大举进攻的态势。 唐军的斥侯打听到这一情报之后,连忙将消息汇报给了哥舒道元。 哥舒道元多少有一点吃惊,以为萧珪与莫贺达干的谈判彻底破裂,突骑施人恼羞成怒,真正的血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于是,整座于阗军堡开始了高度警戒。唐军将士们,随时准备决一死战。 可是一直等到了太阳下山,擂鼓鸣号折腾了大半天的突骑施人,一个也没有杀到于阗军堡来。 绷紧神经等了半天的唐军将士们,个个满头雾水也很气恼——那些突厥蛮子,在搞什么鬼?! 李嗣业等人前来询问哥舒道元,莫贺达干究竟是有什么诡计?我军接下来,该要如何应对? 哥舒道元眉头紧皱无语以对,心想:莫贺达干搞出的这一副奇怪阵仗,我也看不懂啊!……对了,还得派人前去请教萧元帅才行! 于是乎,任霄与章迈骑了两匹快马,踏着星光夜色来到了于阗城中,直接找到了二王子府上。 此时王府的酒宴已然进行到了尾声,喝了不少酒的萧珪,正要告辞离去。 任霄与章迈连忙上前问安,再把哥舒道元与李嗣业等人的疑问,一并奉上。 醉醺醺的萧珪听完他们一通话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都很不解,这很好笑吗? 尉迟珪便代表众人上前发问,“不知萧元帅,何故发笑?” 萧珪带着浓浓的酒意,突然一把拉住尉迟珪的手,笑道:“二殿下,我要恭喜你!” 尉迟珪一愣,“不知小王,喜从何来?” 也许是酒水的作用,也许是内心当真非常的兴奋,萧珪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不解之余又多了几分期待,尉迟珪连忙问道:“萧元帅,你快告诉小王,究竟是何喜事?” 萧珪紧紧握住尉迟珪的双手,认真说道:“于阗之危,即将得解!” “什么?!” 众人同时惊呼起来。 酒劲上涌,萧珪似乎真的醉了。他抬起来手一一指着在场众人,笑呵呵的说道:“想不通吧?猜不透吧?哈哈哈,我偏不告诉你们!” 众人又被逗笑。任霄和章迈好笑之余又有一点着急,说道:“先生,那我们该要如何去给哥舒将军回话?” 萧珪眯着眼睛醉意朦胧的琢磨了片刻,说道:“你就跟他说,吃好,喝好,早点睡觉。” “啊?!”二人都愣住了。 尉迟珪都有一点替他二人着急了,便对萧珪说道:“萧元帅,你何不对他二人解释清楚一些,他们也好回去复命?” 萧珪叹了一口气,“他们不会自己动脑子去想一想吗?凡事都要我解释得一清二楚,那我多累啊!” 这一下,就连尉迟珪也哑口无言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属于萧珪所说的“他们”当中的一员。 萧珪朝严文胜招了招手,“过来,扶我回去睡觉!” 严文胜连忙上前扶起萧珪,朝王府外面走了。秦洪代为施礼,与尉迟珪道别。 任霄和章迈急了,连忙对秦洪问道:“老秦,我们该怎么回话才好?” 秦洪说道:“当然是先生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回。” 二人愣在原地,喃喃道:“吃好 喝好,早点睡觉……哥舒将军听到这话,不知作何感想?” 秦洪说道:“他作何感想是他的事,你们只管照实回话便可。” 二人犹豫不决,“对哥舒将军和军堡将士来说,先生的话,那可就是军令。但现在先生似乎已经醉了。这醉话,也能当作军令去传达吗?” 秦洪皱了皱眉,说道:“先生就算醉了,他的心里也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你二人跟随先生这么久了,莫非还信不过先生?” 二人连忙抱拳一拜,“我等不敢!” 秦洪挥了一下手,“去吧,照实回话便可。” “喏!” 于是乎,任霄与章迈又骑上快马飞奔回了军堡。 哥舒道元听到他二传回的军令,差点惊掉了下巴,“吃好喝好,早点睡觉?!” 任霄和章迈十分笃定的点头,“没错,萧元帅的军令,就这八个字。” 哥舒道元轮了轮眼珠子,说道:“这八字令,可不符合萧元帅平素严谨的风范。他是不是……喝醉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点头“啊”了一声。 “啊?!” 哥舒道元学着他们的腔调也这么叫了一声,简直惊呆了。 哥舒翰连忙说道:“阿爷,我想萧元帅的意思是,叫我们不必大惊小怪,突骑施人应该不会前来攻打军堡。” “应该?!” 哥舒道元斥责了一声,再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哥舒翰小声道:“这明明就是,萧元帅的八字军令,所传达的意思……” 哥舒道元低喝一声,“他喝醉了!” 哥舒翰便就没话说了。任霄和章迈也不好多嘴辩解,一同沉默。 哥舒道元沉思片刻之后,闷哼一声,说道:“传我令,兵不解甲马不去鞍,全堡将士严阵以待,以备敌人 趁夜偷袭!” “喏!” 这一夜,于阗军堡灯火通明,枕戈待旦。 萧珪睡得四仰八叉,呼噜不绝。 雄鸡破晓,金乌东升。 萧珪伸着懒腰扯着哈欠,推开窗户,把满屋的酒气放了出去。 “哈哈,今天又是一个不错的艳阳天!” 哥舒道元和唐军将士们,个个熬红了双眼。军堡里面,凭添了两千多张憔悴的大黑脸。 哥舒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