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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酒酿 禾小星 1184 字 16天前

宝贝疙瘩似的把少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季雨忍着心虚,装作无碍转了一圈,骗爷爷比划到:没事儿的,就被打了一下脸。

老头子不知信没信,看了他一眼,领他走到男人面前道谢:“小伙子,今天麻烦你了,你看上去不是本地人,是来这边玩的?”

岑之行点头。

年后复工,工作室堆积了很多事务,国外国内都有画展,他顶着时差来回飞,虽然讨厌应酬,但实在又避免不了。

前些天刚忙完歇下来,又被爸妈叫回家,念叨来念叨去不过那点成家立业的事。

烦得狠了,他索性随机找了个尚未开发的清净地儿躲懒,对外就说采风找灵感。

不过他也没多说,只道:“绵竹镇风景好,来这边旅旅游。”

季忠良应了声:“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咱家是做手艺的,下回让雨娃子给你送一尊木雕去。”

季雨跟在爷爷身后,腼腼腆腆地对他鞠了一躬,笑得很干净。

岑之行有些无奈,他不喜欢推来推去的客套,但也会说得圆滑叫人舒服:“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木雕费时费力,太贵重了,晚辈收不得。”

奈何老人坚持,岑之行推拒不过,也就谢过了,回车子旁开了后备箱替少年把背篓拿出来。

还没回头就听见老人严厉的声音:“没礼貌,哪有让客人帮你拿东西的道理?”

然后季雨就屁颠颠跑过来了,情绪比路上开朗许多,眼睛亮亮的望着他。

岑之行滚了滚喉结,摩挲指腹,忍住了想揉揉少年脑袋的念头,没第一时间把背篓递过去,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写字的小本子和里面夹的钱方才一并给爷爷了,没有写字工具,季雨有些纠结。

几秒后,一只宽厚的手掌在面前摊开。

对方总是出现得很及时,季雨微微发愣,指指自己又指指男人的手掌,在岑之行点头后,小心翼翼伸出食指,却只是虚虚悬在对方掌心上方。

男人的手很好看,掌纹清晰,指骨分明,温凉柔润,一点死皮老茧都没有。

而他自己的手……虽然擦洗过,但因为从小握刻刀,早就生了茧子,更算不得好看。

他犹豫了。

岑之行看出什么,索性伸手把他食指裹住捏了捏。

“怕什么呢?写。”

写吗……?

不知为何,季雨指尖在轻轻发颤,男人体温偏冷,食指像被初春的溪流冲刷过。

心跳又变快了,砰砰砰撞击胸腔,他已经无暇顾及。

最后紧张地在对方掌心写到:

季雨。

然后又添了一句:

谢谢您。

【作者有话说】

暂定隔日更新。

第3章 “乖。”

爷俩的家在溪山半山腰,一栋老式砖瓦平房,祖辈自建的,九十来平,前院还有一块平坝,宽敞却也显得空旷。

还没到门边,大黄就开始扒拉院门“嗷嗷”狂叫,季雨听不见,但瞧着大黄摇尾巴的激动劲儿就知道它叫得挺大声。

季雨撸了把狗头,扶着爷爷在院里石桌旁坐下,季忠良一言不发。

季雨知道爷爷生气了,讨好着,又是倒水又是捶腿。

爷爷终究是没舍得冷他太久,心疼抚摸着他侧脸,问起跟蒋识君发生冲突的具体过程,季雨略过被揍的部分,只说被不小心打到了脸颊。

爷爷沉默看了他好久,明明小时候那样活泼开朗的孩子,怎么就被他养成了这幅委曲求全的性子。

苍老视线承载的情感太厚重,季雨并不能完全领会其中深意,就在季雨心虚得快缩成鹌鹑时,突然看见爷爷嘴唇动了动,条件反射辨认唇语,没等他看出什么又很快闭紧。

在季雨疑惑的眼神中,季忠良只伸出布满褶皱的手轻拍他脑袋,“去洗个热水澡,今晚累了就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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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季雨六岁那年,一场高烧,镇上卫生所用错药,药聋了季雨的耳朵。

值夜班的医生蒋耀说是正常反应,回家养养过几天就好。

季忠良吃了没文化的亏,以为农村长大的娃皮糙肉厚不打紧,以为高烧退了就好,又赶着做城里来的大单,便没把季雨说的“耳朵好像雾蒙蒙”的话放在心上。

等季雨耳朵彻底听不见,季忠良急急忙忙带他去县城医院瞧病时已经晚了。

医生说季雨左右耳几乎完全失聪,这病得去大城市里看,看了也不一定治得好,最坏的结果就是装人工耳蜗,一个都要十几万。

人工耳蜗,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说这东西;十几万,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直面这么多钱。

他什么都没给雨娃子说,只答应会带他去把耳朵治好。

儿子为了挣钱外出务工,第二年就在工地出了意外,儿媳一听消息,几个月后也跑了。

最初那几年,季忠良经常雕着雕着东西突然走神,心里想着如果早些带雨娃子去看医生,结果会不会不同?

十几年过去,他亲眼看着季雨逐渐沉默封闭,像一支每天都在以一定速度枯萎的并不繁茂的绿植。

他想做些什么,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