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尴尬神色,看起来只是一句普通的调侃,“人生地不熟的,伯母不是让你多照顾照顾我吗?”
闻言季雨飞快看了姜莉一眼,很快又觉得不妥,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手腕一凉,岑之行捋着他手臂最后牵上了,季雨定定看了会儿,被衣袖处反光刺了下眼,是岑之行戴的百达翡丽那款白金袖扣。
岑之行指腹摩挲他手腕内侧,很亲昵的举动,似乎在借此跟姜莉划清界限。
“我说过了,不合适。”岑之行声调略低,季雨熟悉他,这音调是心情不太好,“如果是我妈想照顾你,你就找我妈去。”
通常他不会在公共场合说重话,但姜莉实在踩到他雷点了。
明明说好互不相干,临到头非要在季雨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姜莉白了他一眼,“你真是辜负伯母一片良苦用心,你们这条路不好走的,又不能领证,激情逐渐变淡,矛盾日益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分开了。”说到后半段,姜莉语速放缓了,盯着虚空处似乎在会议什么。
季雨默默听着,几秒后才突然开了口:“不会的。”
姜莉和岑之行同时看向他。
季雨抿抿唇,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但还是坚定道:“不会分开的。”
姜莉从回忆中抽离,眯起狐狸眼,从头到尾将季雨彻底打量一遍,兴致缺缺地笑起来:“我拭目以待。”
半夜,江城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
季雨一直没睡着,捞过床头的左侧一体机戴上,窗外雨声噼里啪啦尽数传入脑海。
身侧岑之行应该也没睡着,他的呼吸平稳,但并不绵长。
季雨翻了个身,面对面缩进男人怀里,枕着对方手臂。
穿过岑之行他望向阳台窗外,暴雨浇熄了皎洁月光,外面的世界黑漆漆一片。
姜莉的话其实没错,恋爱的新鲜劲过去,他们的同居生活正在逐渐变得平淡。
季雨每天两点一线上课下课,直播雕刻;岑之行偶尔待在画室完成作品,去工作室谈事情,亦或是出差参加画展。
他们每天真正能够静下来独处的时间其实不多,特别是最近岑之行忙起来,他们的交流变少许多。
彼此太过了解,很多时候都不用言语,岑之行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是口渴还是饿了。
岑之行抬手环住他后腰把人拉近,闭着眼问:“老婆还要看我看多久?”
“没看你……我在看外面的雨。”
“撒谎。”
岑之行睁眼瞧他,手掌在空调被下面拍拍他屁丨丨股。
“你做什么……?”季雨躲不开,委屈巴巴抵住岑之行手腕推了推。
岑之行几乎融入黑夜的黑色眼睛仿佛洞察一切,轻易点明:“都不叫哥了,怎么?还在想白天的事?”
岑之行没提姜莉的名字,但彼此清楚。
季雨想反驳,可对视的瞬间突然泄气,把自己埋进岑之行怀里窝着拱了拱。
“哥哥,我睡不着。”
岑之行手指伸到季雨后颈揉按,力道略重,“白天的时候不是很笃定吗?睡在我身边的时候反而动摇了?”
“不会分开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二天,季雨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对方的声线经过听筒传来略显失真,季雨一时间没听出是谁。
他走到展厅角落,“您好,请问你找谁?”
“是小雨吧,之前阿姨吃了那么多次你做的饭菜,今天阿姨想请你吃个饭,你看行不行?有时间吗?”
季雨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岑之行的母亲,没犯病的时候,李素芬其实很温柔,声音轻飘飘的。
思忖几秒,季雨应了好。
李素芬报了遗传地址,又说了些关心的话,季雨一一应下,电话挂断前,对面突然补了一句:“不必跟岑小子说,免得担心这担心那。”
季雨疑惑,但还是说“好”。
他跟瑶瑶姐打过招呼,出展馆拦了辆出租。
地址离得不远,约莫半小时,但司机查过导航之后说不去,太偏僻,回来拉不到客人。
季雨心里也有点打鼓,但还是给司机加了两百,司机这才同意。
车辆驶进一座寂静山庄,黑金铁门外站着两位迎宾侍应生,里面车开不进去,司机只能把他放下来。
侍应生竟然没有询问直接把他放了进去,山庄偌大,花草树木,楼阁轩宇,错落有致,风格独特。
一道年轻的声音拉他回神,“先生,请您跟我走吧。”
季雨有些拘谨,小声说:“好。”
穿过一条内引活水的人造小溪上的木桥,季雨在最中心的水榭亭台瞥见李素芬的身影。
弯弯绕绕,侍应生领他走到门口,李素芬身边还坐着姜莉。
不像是单单请吃饭,更像要跟他谈话。
场地合适,方圆半径都是人造溪流,游鱼掠影,断不会有人偷听。
季雨在两人对面单独留出来的圆凳坐下,桌面已经上了一些菜式,大多是日式生食。
季雨浅浅扫过,抬眼跟姜莉对视半秒,最后看向李素芬。
“阿姨,您叫我来是想聊行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