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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快好起来吧...
病床上的逐心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他苍白的好像随时快要死掉,闫谏之心惊胆战,时不时会摸一摸逐心的鼻息以求心安。逐心看起来很脆弱,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似的,他不敢过多触碰逐心,只是从早到晚的握住逐心的手。
漫长等待逐心醒来的过程里,闫谏之只是安安静静等待,他很信任医生的话...
他等得很煎熬,等到忍无可忍时,他会把脸颊贴在逐心的手心里,低声请求:“快点好起来吧,别留哥哥一个人过一辈子好不好...”
闫谏之的世界是功利的,从小优渥的条件让他有很多家人,朋友,生意伙伴,从他出生开始,身边人对他的爱意就建筑在成就权力之上,他没办法故意失去一切考察人的真心。但从小看到大,没有向他索取任何好处的逐心或许值得他去信任,他认为逐心是纯粹的...
半个月后...逐心醒了。
懵然睁开眼的时候,闫谏之仍拽着他的手待在他的身边。
闫谏之与逐心相视许久,半晌才反应过来:“醒了?饿了么?”逐心在他身边待得想要去死,他怕逐心会厌烦他的存在,他尴尬地笑了笑:“肯定饿了,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逐心身体虚弱,两颗眼珠子却黑溜溜地发亮,他静悄悄地看着闫谏之。
闫谏之理了理逐心额前的碎发,脸上的表情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为难地不知该作何表情:“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我们吃饱了再慢慢沟通...”
逐心张开嘴,长久不发声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他不解地哑声询问:“你是谁?”
第四十一章 失忆
闫谏之怔怔看着逐心,拽住逐心的手,不可思议说道:“我...我是哥哥啊。”
逐心虚弱地连头都抬不起来,他只能用眼睛去看闫谏之,用掌心去感受闫谏之手掌的温度,半晌,逐心委屈地说道:“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闫谏之只觉神奇,他强装冷静,语气有些微颤:“没事,出了点意外,会好起来的。”
闫谏之原想与逐心好好谈一谈,没想到逐心会忘记一切,这样也好,正好把厉骁和孩子全忘掉!他笃定地认为他与逐心之间的隔阂,只有厉骁和孩子。
仆役送来饭菜,闫谏之小心扶起逐心,拿着碗和勺去喂逐心,等逐心肚子里有了食物,闫谏之笑问:“知道在吃什么么?”
逐心轻声嘀咕:“米粥。”
闫谏之又问:“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
逐心想了想:“民国...二十...二十....我不知道...”
闫谏之笑笑,一边喂逐心,一边说:“好...就把哥哥忘了,那你能想起谁么?”
逐心含着粥,听到闫谏之的话,心里有些愧疚,他仔细想了想:“我记得...北平,燕京...学姐...想不起了...”
还记得读大学的事,说明没变成蠢货,闫谏之玩笑道:“记得北平,记不得上海?”
“这里是上海么?”逐心问。
闫谏之摇摇头:“是香港。”
逐心皱起眉头,想不起上海也想不起香港,他有些头疼,疲惫地靠在枕头上:“想不起来...头晕...”
闫谏之有点笑不出来了。逐心在上海长大,却不记得上海的事,想来只有上大学时是真的开心...他勉强笑了笑:“嗯,不想了,好好休息。”
逐心悄悄抓住闫谏之的手腕,小声说:“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
...
上海
战场炮火纷飞,方森华不用去前线担惊受怕,心里暗暗庆幸,原想等战事平息再去找团座拿主意。
谁知上海一仗持续了三个月。而且国军没能守住上海,全面撤出了上海...方森华这下傻眼了,这让他上哪找团座去啊!
要是让团座知道逐心已经丢了三个多月,而他因为害怕炮弹落在自己头上,一直没敢去前线告知团座,团座非宰了他不可!
留下的小兵面面相觑:“咋办啊,方副官?”
方森华嘀咕道:“我听说从上海撤出的军队都往武汉长沙去了,要不我们也走?”
小兵说道:“怎么走啊方副官,上海周边全在打仗,我听说日本人占领一处就大搞屠杀,我们这才几个人?还没走到就要死球了。”
方森华左思右想,确实走不了,至少要走通一条能保证自己安全的路再走。
于是方森华想办法往厉骁的队伍发去电报,告知厉骁“闫先生一切安好,等战事平息,会想办法前往团座所在地。”听说闫谏之一家去了香港,香港没有打仗,想来是一切安好的。
要是再继续了无音讯下去,他怕再见到团座时,团座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拿枪毙了他。
国军在淞沪会战后期一直处于被动,一再后撤,最后是全面撤出上海。
上海不保,南京就会面临危险,紧挨上海的苏州会成为最先遭殃的城市。
苏州老家的嫂子早早收到丈夫让人带回的口信,正在家中收拾行李预备跟随政府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