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地帷幕前,脚下是深红的绒毯。再好的阳光都无法将这套幽暗的大宅照透。经年的城府如同这些精美陈旧的房间。就像对生活无可避免的厌倦和憎恶一样,Y还是继承了养父母的一切。
秘书低头呈上了已经清理过的白贝母盒。桌上的水晶杯存着冰块和烈酒。只不过再也没有什么白衣黑发,排队斟酒的十五岁少年。
那个少年曾经长大,在他未能见证的地方;也曾经死去,以“尤里安”作为墓志铭。
Y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本烧焦了边缘的护照。
从后向前翻阅,护照上的印戳显示那个十五岁的孩子一直南下,离开了E洲,然后页面破损。回到首页,身份信息页也遭到涂改,或许是被迫的,姓名两栏都被彻底涂黑,然后写上了一个粗体编号。照片上的男孩,还像多年前的夏天一样对人微笑。
Y脱掉手套,轻轻抚摸照片,直到感觉某处有轻微的凸起。拉开有些粘连的纸页,另一张证件照从护照的夹页掉了出来。
那是少年尤里安,静止在同一年岁。在那场伤心的争吵之后,尤里安的照片仍然被偷偷带走。十五岁的少年在生死未卜的南下中没能打成电话,却一定在心里呼唤过“尤里安”。这张照片陪伴他经过沿途的祈祷。然而这本护照,最终没能回到主人手上。
Y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的玩笑。最可怕的玩笑并非是完全的荒诞,而是存在一丝可能。就在那个夜晚,这本护照曾被它真正的主人偷回,然后永远失之交臂。
萨尔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约柜里放了什么;Y也不知道,萨尔口中想做的事究竟是什么。就像他不知道,如果萨尔看过这个“骨灰盒”的内容,会选择哪一本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