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然唇角原本还噙着点笑,听见这话后渐渐冷下来:“是吗。”
两人这些年原本一说话就要吵起来,路奉原本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听见这话脸色一沉,劈手要抢过手机,语气加重:“爸!”
老路总也朝他吹胡子瞪眼:“我说错了?我哪里冤枉他了!我哪里亏待过他?从小把他送去国外读书,给我读成同性恋回来!”
好在这个时候会议室里人已经散了,留下的都是些早就知道内情的心腹。路奉捏了捏眉心:“爸,你先冷静一下。”
他挥挥手,示意周围人劝着点,自己走到窗户旁,把电话放到耳边:“小然。”
路易然没挂电话,手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机,远远“嗯”了一声。
他还能听见老头子在那边骂他哥,说别以为他不知道路奉在背地里给自己钱。
他没把这事迁怒到自家大哥身上,路奉也挺不容易的,从小自己没被管过,他大哥可是在老头子眼皮子底下硬生生长这么大的。
“不聊了,我没什么事。”
这还是路易然难得主动打电话过来,路奉不想挂:“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就算不回家,也可以去其他房子里住。”
“我挺好的,”路易然笑了笑,“你不是都发短信问过了?不要这么啰嗦。”
他听见那头似乎有挺多人在劝老头子,顿了顿说:“老房子这边也挺好玩的,你管他吧,不用管我。”
路奉还想说什么,不等开口,电话已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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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然从床上走下来,踢踏着拖鞋走到窗边,低头朝楼底下看看。
会议好像还没有开完,这几天酒店底下依旧停着不少豪车,里头不乏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是被家里人带来认人见事的。
路易然常年在国外,几乎没怎么出席过这样的场合。
路易然蹲着发了会儿呆,发现手机上有几条路奉的未接来电。
他慢吞吞把这些记录删除,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门外传来段干嘉起床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像老鼠。
段干嘉正坐在沙发上吃刚刚送来的早餐呢,次卧的门忽然从里头拉开。
他吓了一跳:“你醒了啊?”
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什么,虽然路易然没有发脾气,但是脸色确实难看。段干嘉观察着他:“怎么了?”
路易然说:“上次你拿出来的卡呢。”
段干嘉以为他要收,跳起来就跑到卧室里去,在床头翻了翻,拿出两张卡:“这儿呢在这儿。”
路易然把黑色的银行卡夹在手指间端详了一会儿,忽然手指收拢,拇指用力。
随着清脆的啪嗒一声,他拢在掌心的银行卡折断了。
段干嘉立刻就把手上自己那张收起来了:“你这是干嘛。”
路易然把手伸到垃圾桶上拍拍:“看不出来?毁尸灭迹。”
段干嘉蹲在垃圾桶边上,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黑卡,虽然他家有钱,但是也没有这么给他卡的人啊。
“那你之后怎么办啊?”他发愁道,“你学位证也没带吧,在这儿找工作?”
路易然回忆了一会儿,从记忆里翻出来个消息。
“我以前投的工作室最近有公司背书了,他们想自己合伙,把我转出去,”路易然说,“有钱,放心。”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来。
路易然在心中暗暗叹息,昨天他拆拖鞋的时候试了,真的有点硬。
想买新的。
结束对话,段干嘉电话又响了,路易然自己出门,去楼下吃午饭。
路过走廊的窗户时,他下意识又朝外看了一眼。
会议应该结束了,底下的车走了大半,就剩下寥寥几辆。
这回总不会那么巧了吧。
路易然正盘算着,身后忽然冒出个人声。
“你鬼鬼祟祟地在看什么?”
路易然被吓得抖了下,居然有一种果然的预感。
“我哪里鬼鬼祟祟了?”
他拧起眉,心里沉甸甸压着的情绪像是被吓唬没了。他边转过身边有点埋怨地说:“你怎么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的?”
严峥挑了下眉:“这话我也可以问你。”
路易然:?
是不是要吵架。
他转身就看见严峥和昨天的短袖长裤完全不同。
男人这一套似乎选了大一些的,正垂手整理着袖口,白色衬衫显得他更黑,面无表情,穿这么正式像个很专业的保镖。
和路易然看惯了那种架着金丝眼镜,气质文质彬彬的西装男截然不同。
路易然看了一会儿,消气了。他没注意到男人逐渐僵硬的身形,开口说:“衣服大了,你应该让裁缝改小一点。”
严峥似乎也穿不惯,伸手扯了扯,领口扣子松开,露出下面修长的脖颈。
路易斯能清晰地看见严峥锁骨投下的阴影与肌肉走向,流畅紧实的线条一路没入衣领,胸小肌将衬衫顶起一块,让人浮想联翩。
他眨了眨眼睛,有点控制不住视线。
他合理怀疑严峥是故意的,但是又不确定自己的性向有没有传到这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