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的护目镜放下来,敲敲严峥的头盔:“严哥,开路。”
“...”
虽然这辆机车很拉风,但是严峥骑车比老大爷还要老大爷,路易然看着旁边骑电动车的大爷滴溜溜超过他们,还送来个“年轻人,我也没老”的眼神。
路易然伸手点点严峥的肩膀,凑到他肩膀旁:“照你这个速度,我们天黑前能到吗?”
“把护目镜合上,”严峥的头盔在声音里显得更闷,沉沉的:“又不是赛车,遛弯不好玩?”
路易然晃了晃脑袋,沉重巨大的头盔跟着他一起动:“还行吧。”
平常难得会这样出行,有点不习惯。
严峥显然很熟悉江市,走了好几条小路,最后踩着夕阳带路易然上了一座桥。
他们停在了桥最中央的那段,这桥是这段河流最好的观赏点,建造的时候专门在两边划分了足够的停车区,此时白线内机车电动车横七竖八地停着,间或夹杂几辆轿车。
人行道上许多散步来这里看落日的路人,没人分给他们一个眼神。
严峥摘下头盔说:“这是黄河流经整个省河面最宽的地方,跨河大桥,只有江市有这么长的桥,这么漂亮的河。”
桥上的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路易然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额发在眼前狂飞乱舞,他把头盔又戴上了:“哦。”
严峥笑了一下:“忘了你是从南方来的,应该见过很多水。”
路易然看了严峥一眼,严峥的寸头一点没受影响,甚至在这种环境下,严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属于江市这块地方土生土长的魅力。
他扶着栏杆又往下头看看,浑浊翻涌的黄水奔驰着,落进去的枝叶一起被咆哮的喝水翻腾吞噬。
他说:“没见过这么黄的。”
路易然一转身,背靠着栏杆,他护目镜开着,漂亮得有点嚣张的眼睛睨着严峥。
“看不出来,你这么文艺?”
严峥似乎又笑了下:“不是,以前年轻的时候这边有烧烤摊,过来听老板吹的。”
路易然不说话了,静静靠在栏杆上吹着风。
视野尽头的火红太阳缓缓落下,染得黄色的倒映出金红色的光,像是缓缓在地面涌动的岩浆。
路易然被这光刺得眯了眯眼睛,随后严峥伸手给他把护目镜放下来了。
路易然并不知道此时他白皙的脸颊也被落日余晖染上一层浅浅的昏黄色,金红色的阳光落在在眼睫,眯着眼的样子好看得惊人。
严峥收回手,声音被风吹过来:“今天怎么不开心?”
路易然回答懒洋洋的,像是伸懒腰的猫咪:“哪有,你怎么看出来的?”
“出来连手机都没看一眼,一直叽里呱啦,”严峥说,“还不明显?”
路易然这才记起来被自己扔进抽屉里的手机。
他笑起来,一下子变得乐不可支,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严峥身上。
“因为我忘带了。”他说。
严峥似乎愣了下,也浅浅勾了勾唇。
两人静静看着红日沉到地平线之下,周围的阳光一点点消失,天空变成沉沉的黑蓝色,路灯亮起来,在柏油路面打上暖黄色的灯光。
停留在桥上的人群开始重新走动。
严峥出门时回家披了个皮夹克,路易然伸手,挑剔地戳了两下,收回手后看看自己的指尖,看着黏上的深棕色碎片:“怎么还掉皮?”
严峥:“是吗,以前别人送的。”
路易然曲指,弹飞之间那一小块皮革。
“拉黑他,送你的假的。”
“用起来一样,我也看不出来。”严峥说。
路易然撇了下嘴巴:“那你现在看出来了,这人送你假的,说明觉得你可以糊弄,不能放过他。”
严峥颔首。
两人走回了摩托边,路易然先上,踢掉边撑,长腿支在地上,一副自己要骑的样子。
严峥站在路边,垂眼问路易然想吃什么。
路易然百无聊赖地在把手上敲手指:“不知道啊,有什么好吃的?”
严峥:“你不吃什么。”
说到这个,路易然眨了下眼睛,像是心虚之前的表现。
“我有一点挑食。”他说。
“嗯,”严峥说,“所以不吃什么。”
路易然伸出手指,他的手指修长又好看,指甲泛着点粉红,搭在黑色的皮夹克上时,简直像是蚌壳的肉那样嫩。
“不吃鱼,菜里不吃生姜大蒜,不吃芋头,不吃土豆,不吃红薯,不吃南瓜西红柿。”
他完全忘记了严峥可能只是问他有什么忌口,数完后想想:“别的忘了。”
那就是还有。
严峥笑了一声:“看来我应该问你喜欢吃什么。”
路易然收起手指,懒懒道:“下次吧,今天说累了。”
他就像是只有大尾巴在身后摇晃的矜贵猫咪,晃晃尾巴说今天累了,不玩了。
路易然向后让开位置,严峥跨上车,转动钥匙,在心里想哪些餐馆的招牌没有这些东西的。
两人身后忽然传来车按喇叭的声音,严峥往旁边靠了点,后面的车反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