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然嘴巴的弧度渐渐向下。
要是严峥此时抬起他的挡风镜,会看见一个黑色的路易然人形雾气小人对他吐怨气口水。
路易然就知道自己开不快,才不想带头盔的。
街景缓慢从两侧向后掠过,路易然试图挣扎一下,至少快一点也好,结果严峥这下警告性地敲得很重。
“咚!”
路易然觉得自己的脑门都要被敲到了。
路易然这下炸毛了:“你干嘛。”
“这天气很凉快?你还非要骑摩托过来?”严峥隔着头盔的声音有点闷,正从后面用手摸了摸路易然的下巴,隔着头盔,路易然一个劲地躲他的手:“不准摸我的脸!你手好糙!”
回去给他涂护手霜!
严峥只好收回手,凑过去说:“我们这边的风厉害,脸会皴的。”
一点也没有情趣的老男人。
路易然磨牙,难怪他在严峥家里找钥匙的时候还看见他抽屉里都要洗烂了的背心,老古板,连内裤都是最传统的四角式。
沉重利落的摩托车在大路上行驶,路易然只好慢慢地开回家。
路途有点长,严峥的手臂若有似无地贴着他,手臂上的经络蜿蜒起伏,带着点灼烫的温度,把路易然的羽绒服捂得暖烘烘的。
严峥还问他:“你怎么拿到的?”
“你上次不是给了我后院钥匙,”路易然的语气有点嫌弃,“我随便在窗沿上摸摸,就摸到屋门钥匙了。”
路易然一开始只是试试看,没想到用严峥上次说的,他就轻松登堂入室了。
他说:“小偷来咯。”
严峥说:“特意给你留的。”
路易然没说信不信,不过猫咪一样蹭到怀里的动作,一定是被哄开心了。
严峥喜欢哄着路易然,也喜欢看他炸毛,路易然炸毛了会像用软乎乎的花瓣抽他,哄好就摊开花瓣给他摸,还要他看看自己摊开的花瓣是不是白乎乎带点软刺的。
严峥心都要被路易然这几下蹭软了。
他刚要说话,忽然碰到路易然露在外面的细瘦手腕,被冰得激灵了一下。
严峥眉心一跳,心里生出点不好的预感,低头往下看。
摩托车带来的阵阵冷风中,严峥视线里闯入一只露着脚踝的腿支在踩板上,路易然底下就穿着浅色牛仔裤,脚踝纤细柔韧,甚至踩着的还是帆布鞋。
严峥脸色“唰”一下就黑了。
这大晚上的,露个脚踝出来,是生怕不冻着。
在前面一个劲拧刹车的路易然还毫无所觉,只觉得这人抱得紧了点。
他伸手拍拍:“知道你很喜欢我了,但是我要被勒死了。”
他感觉严峥拍拍自己的后腰,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凉凉的:“下来,我们换。”
路易然不要,他骑都五十迈,让严峥摸到油门,他们到家就可以看日出了。
他朝后拱了拱,挤开严峥的手:“不要。”
严峥不做声了,伸手贴在路易然的后背上,年轻男生脊背清瘦,可以摸到底下凹凸的脊骨。
他掌心滚烫,把路易然捂得暖烘烘的。
等到了地方,严峥下车,伸手捏住路易然冰凉的爪子,皱了皱眉。
路易然晃晃手:“干嘛,又想舔?”
严峥瞥他一眼,没说话,把人的手握在掌心,十指,牵着人进院子。
路易然要去停摩托车,严峥看了一眼:“扔门口就行。”
路易然顶着满脑袋问号,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小孩不是会爬?”
“爬就爬了,”严峥说,“停在我家门口,摔疼了不怪我。”
路易然脑袋上问号多得要掉下来了:“你上次还说很重要!”
严峥晃了下他冰凉的手,他家小孩都要冻蔫巴了,其他人摔了就摔了。
路易然瞥他一眼,没纠正这是自己家门口。
他被严峥牵着手进院子,严峥捂着他的手,小孩儿的手跟冰块似的,捂了半天也不暖和。
路易然觉得手指缓慢泛上来一阵麻麻的感觉,被吹得冷冰冰的血液似乎终于回过神,在血管里缓慢流动。
路易然后知后觉,抬起手直往严峥袖口里钻。
严峥被人撞得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把人揽在怀里。
他抬手把人羽绒服拉链拉下来看了眼,这人里头还穿单薄的睡衣,显然是临时起意出的门。
严峥收回手,拍了下路易然的后腰,让人跟着自己回屋子里。
路易然卧室里的被子还掀着,严峥甚至能想象出这人是怎么一骨碌从床上蹦哒起来的。
他把人也裹进衣服里:“现在知道冷了?”
路易然钻不进去了,严峥手上的肌肉鼓鼓的,撑得衣服都没有多余的空间。路易然只能用凉呼呼的手贴在这人的小臂上。
严峥手臂上虬结的肌肉让路易然几乎生出一种被灼伤的感觉,路易然又动了动手指:“还行吧。”
他慢吞吞地说:“听你进派出所了,我好奇怎么回事儿。”
路易然冰凉柔软的手在严峥手臂上摸来摸去。
严峥几乎有点习以为常,伸出手抓着路易然的手腕,贴在了自己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