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瞪小眼。
石头姐妹在溪水里岿然不动,太宰治闷闷不乐地放弃,闷闷不乐地再次对中原中也挥手:“为什么你能看出她们的性别,看不出我受伤重不重。”
中原中也跳下石头,捧着他的手,才发现太宰治手上的伤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血痕在小孩子细嫩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中原中也知道人类很容易受伤,但是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晰、这么近距离地触碰到这些伤口。
他连忙用暗红色的灵力托着太宰治那只手,不忍心地说:“你要不要闭上眼。”
太宰治说“好”,然后在中原中也专心地把双手的灵力覆盖在他的皮肤上之后,他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中原中也的赭发,和本人的尾巴一样看着软软的。
中原中也在用灵力帮他把灰尘剔出去,但是显然,小神明还不能如此精细地操纵灵力,一不小心,太宰治发生一声极其夸张的嘶声。
中原中也蹭地抬起头,像是以为主人会把自己淹死在马桶里而忧心忡忡的猫:“怎么了?”
“很疼。”太宰治的声音因为疼痛显得软绵绵的,“伤口好像被你按裂开了。”
“……”中原中也面露不安,局促道,“但是我不会治疗的法术。”
“那你知道谁有吗?”
中原中也把伤口的水分弄干净,从口袋里拿出来手帕,轻柔地给太宰治包好,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看着星星逐渐浮上天空,这小镇还没有受到很多污染的侵扰,漫天繁星在他们头顶肆无忌惮地闪烁着:“我不知道。”
太宰治觉得手上的疼痛变钝了,仿佛是被隔绝了一样:“你没有去其他神明家串门吗?”
“我还没有离开过这里。”
中原中也因为刚刚那番紧张的治疗出了汗,他把手在河流中冲干净,用手背蹭了蹭额角,反而把水珠蹭得流到脸颊上。
太宰治看着好笑,他把手帕没有缠上的干净一角伸过去,按在中原中也脸上帮他擦掉,阻止了他准备用和服袖子去擦脸的动作:“呆在这里有什么好的,下次你想去找其他神玩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指路。”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我离开的话,就没有人保护这里了。”
“那些人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太宰治纠正他,“他们根本不知道神社里真的住了神。他们只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的私欲念出来,只是正好被你听到了而已。”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有些震惊,又有些失望:“但是我听到他们的心声,叫的就是荒神。他们就是在对我说话。”
荒神也好什么也好,只要有能满足人类愿望的东西,人类就会贪婪地一样凑上去。他们根本不会像你爱着城市一样纯粹地爱着你,他们只是爱能给他们财富、地位和情谊的东西。
人类真是矛盾的东西。明明这些东西那么重要,重要到他们日日为之祈祷,他们却以为这种东西是每天说一句话就能得到的。
而……说不定正是被这些浑浊贪婪的愿望塑造出来的神明,竟然是一个与生俱来无私的没有自我情绪的傻瓜。
如果让中原中也形容,太宰治的眼睛那时像是石头缝的黑泥。
但是他用这种黑暗的目光看了中原中也半天,最后把嘴里没说完的话都咽下去。
“那他们就是在和荒神说话,正好被你听到了而已。”
“我就是荒神。”
“你非说是那就是吧。”
中原中也拦住兴致缺缺、像是失去精力一样满脸无聊向前走的太宰治,猫眼石一样的漂亮蓝眼珠上因为伤心变得湿漉漉的:“你站住。我明明就是荒神。我能实现大家的愿望,还能保护城市,我的力量也和荒霸吐是一样的,还有、还有……”
他说得激动起来,暗红色的力量在身边不太安分地浮动起来。
星光趴在他的赭发上。
太宰治神情复杂地看着中原中也,听他“还有”半天没有下文,叹了口气:“我们假设你是荒神……那你为什么不叫荒霸吐,叫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被问住了:“我既是荒霸吐,又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觉得他可能没办法给笨蛋小孩讲清楚这个道理了,但是看在对方那条已经委屈垂在地上的漂亮大尾巴的份上,他退让了一步:“好吧,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就是荒神。”
尾巴尖动了动,终于没有那么萎靡了。就像瞬间被安慰好的中原中也慢慢亮起来的眼睛一样。
太宰治看得好笑,他慢条斯理补上第二句:“但是神明一般是不会和人类接触的。不管人类怎么请求,你都不要轻易和人交流。”
“为什么我……”
太宰治预判了他的问题:“人类只相信不会显身的神明,人类也相信只有人类才会说话交流。不管是小镇的居民,还是外来的人,一旦接触了,他们就会像刚才的我一样误会你是人类,然后不信你,你的法力全部都会失踪,你再也没办法保护这里了。”
“那为什么你……”
“因为我是天选的人类。我不仅能看到你,还肩负着教授你人类知识的使命。”
中原中也露出了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