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交通工具是个不会思考的傻瓜。”
这下芥川龙之介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项任务着实超脱了他的想象,但他只能努力。
芥川龙之介学到最后,已经是在逼迫自己把知识都装进脑子,浑浑噩噩地申请了入学。
相比之下,芥川银适应得很快,她选了钢琴专业,尽管是从零开始,但她其实和芥川龙之介一样有股头铁的劲,除了日常必须的事务外,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练习,在三年之后,几乎是喜极而泣地给兄长汇报了好消息。
他们所在的城市日照时间不长,天气并不算好。
芥川银那段时间起得很早,反复地检查邮箱,终于某日晨曦驱散雾气的时候,翻到了录取通知。
她迫不及待地敲响了芥川龙之介的房门。
但在把文件摊开放在床上时,两人却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最后仍然是芥川银结束了长久的沉默,她抱着材料,脸颊泛着喜悦的红色,眼睛里透着晶亮的水光,拉着芥川龙之介的手腕,催促道:“快、快,我们去给中也先生还有乱步先生看。”
芥川龙之介被她拽得踉跄地走到门口,他的妹妹已经破天荒地没有耐心管他,着急地跑下楼梯。
少女的白裙摆如同百合花瓣一样漂亮地张开,芥川龙之介靠在门框上,突然感觉到一阵不真实的眩晕。
第一次看那些书时,芥川龙之介耻辱地发现自己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这是一条完全空白的、没有任何人指示的道路,一切都那么艰涩难懂,他必须亲手打破自己的顽固、愚蠢,打破横滨给他留下的烙印,接受他对除了“力量”“变强”以外的事产生兴趣这个即将颠覆他以往人生的可怕事实。
他曾经想把这些东西还给中原中也,告诉他自己并不适合。
然而中原中也坐在小夜灯的光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而不是把书放在一旁直接用行动抗议。过去的你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芥川龙之介攥紧了拳头。
“你想要我说服你,而我早就对你说明了理由。当然,除了教育家一样气派的说辞,我也有自己的看法。”中原中也并没有在意他的紧绷,托着下巴,露出鼓励的笑容,“我自己体验过上学的感觉,还不赖,你和小银也算我照顾长大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拥有更多的选项,决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芥川龙之介还想说些什么,乱步先生已经抱着枕头高高兴兴地走进来了。
中也先生向他无奈地摊手,芥川龙之介只得从房间中退了出来。
房门关上的余光中,他无意间看到中也先生把毛巾扔到乱步先生的脑袋上,要求他擦干再睡,以免“和别人一样感冒”。
如果非要说有某个时机让芥川龙之介彻底改变了主意,或许正是现在。
在中也先生说出“像别人一样”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刚读过的一本书中的内容,以至于前所未有地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隐含的意味。
当所有人注视着江户川乱步过分聪慧的头脑、乖张任性的脾气和象征着金钱与权力的预言般的谋划时,只有中也先生长久地注视着乱步先生自己。
那些零零散散的符号拼凑出来的,只是那位港口Mafia令人畏惧的犯罪天才。只有在中也先生这里,乱步先生才可以努力地学习如何享受身为一个人被人尊重和保护的乐趣。
芥川龙之介曾认为这是乱步软弱的证据,但他现在似乎有了新的头绪。
乱步先生……是否也曾亲手打破他用推理和犯罪天赋为自己编织的保护圈,并因此感到不安呢?
但这样体术差、爱撒娇的乱步先生仍然做到了,他站在敌人们的残垣中抱紧了中也先生,
芥川龙之介终于明白那时乱步先生浅笑的含义,仿佛只要有中也先生在,乱步先生就能拥有拥抱他甚至感受这个世界的勇气。
那么他呢?
芥川龙之介抱紧了书,紧抿双唇,匆匆回了房间。
他不是也有吗。想要守护的目标,绝对不能逃避的理由,以及必须理解这一切的责任。
芥川银入学后一年,芥川龙之介入读了同校的文学系。
*
在芥川龙之介苦读时,江户川乱步的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中原中也一起去上课。
两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中原中也听得认真,江户川乱步有时枕着他的胳膊睡到流口水,有时靠在他肩膀上看报纸,有时在课桌下坐小动作,用小拇指勾住中也的手指,轻轻挠挠他的腰,弄得中原中也忍着痒瞥他一眼,吸引到足够的注意力才心满意足作罢。
教室里回荡着教授的声音、同学们的脚步声,芥川龙之介去给他们送资料时,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中也先生单手举着书,空出来的手捏着乱步先生的侧脸和耳朵,像是在捏手感很好的娃娃。
所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谁也无法打扰他们。
后来乱步先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和中也先生在一起的时间也变短了。他在某天晚上突袭了中也先生的房间,等芥川龙之介再次接到他们的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