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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海浪当中,摇曳不停……

温芙闭紧双眼,咬唇强忍住,默默忍耐着。

将近三更时,床塌摇曳的声音才停歇。

裴珩起身先去了浴房。

温芙在床上烂泥般躺了一会儿,而后在他出来前起身把帐中床褥一应换新。

她在他之后去了浴房,回来后照旧睡在床里侧,背对着他。

翌日

温芙醒来的时候,发现裴珩居然还在身侧,还破天荒地留下来同她一起用了早膳。

她的心里突然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她总觉得裴珩自昨日陪她去伯府回来后,貌似哪里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在与她相处时,似乎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很小,可是她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种转变。

譬如说,昨日在回府路上的马车上,他有好几次都将目光微微停留在她身上。

马车空间本就不大,因他高大的体格和烫人的视线愈发显得逼仄,她当时如坐针毡,极不自在。

再譬如说,他此刻正坐在对面和她一块用早膳。

这实在令她匪夷所思。

要知道,以往每次他为了那档子事过来,都是将她当做泄。欲工具一般,松快了以后翌日一大早便已看不着人影,更别谈还留下来和她一起用早膳。

想到这,温芙心里愈发不适。

这种不适,来自于她原本将自己与裴珩的关系分得很开,包括与他同房做那事也只是为了扮演好他妻子的这个身份,纯粹交差罢了,而今却感觉那条界限正在被他模糊。

她在潜意识中对这种变化感到些许不安和慌乱。

换言之,其实她并不希望他们之间的相处过于亲密,她希望只维持楚河汉界就好了。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温芙心下惴惴,设想过无数可能。

她不由得望向他,可一眼看去,裴珩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一张冰块脸。

她突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并为自己竟冒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而正在进食的裴珩,也抬眸望了一眼对面为他舀汤布菜的妻。

他自昨日从伯府回来后,便对他的妻愈发满意了些。

原本他对她的了解只有温顺听话,性子沉闷这两个印象。

除此之外,好似未曾了解过她的其他方面。

昨日却发觉她的妻其实是有一些他平日里不曾发现的闪光点的。

譬如说她的棋艺很好,是个不可多得的下棋高手。

再譬如说她羞窘时的模样实在可爱。

他自认识她起,她就是一副沉静端庄,暮气沉沉的样子,两厢对比之下,他发现他的妻在他脑海中的印象似乎正在渐渐丰富鲜活起来。

思及此,他觉得要同她一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件太过勉强的事。

如此,他日后便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吧!

就从今日早膳开始。

*

从窗棂望出去,今日雪已停了,长长的冰滴流挂在屋檐上,厚重的雪将院中的海棠树枝压变了形,风一吹,枝桠上的积雪便簌簌落下砸在地上。

裴珩走后,温芙给远在泉州的姨母沈令婉写了一封信。

她在信上将昨日所得知的一切都告知于她,并拜托她找人帮忙追查当年为阿娘接生的产婆和大夫的下落。

她如今一个人在京城,凭她之力想要追查实是艰难,长公主又限制她的出府自由,多有不便。

姨母是富商,各地都有自己的人,让她去找人查探此事,再为合适不过。

信写完,她又望了一眼窗台上那盆五色赤丹茶花,看着看着便走了神。

半晌之后,她复又研墨提笔,依着记忆中每年花期到来时山茶花开的样子,在宣纸上将其画了下来。

她提笔挥洒,点色,不多时,山茶花图便已画好了。

只见书案上的宣纸中,山茶花跃然纸上。

画中茶花有纯红,纯白,纯粉三种颜色,在她的巧手之下,画中山茶花姿优美,花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仿若活了一般。

待墨迹干透,她将写好的信和山茶花图一并塞进信封。

信装好,便交给素心,让她以出去采买的理由,去外头将信寄了出去。

过后,温芙又去荣安堂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像审讯犯人一般,让她把昨日同裴珩一起去伯府的所有事项事无巨细的告知于她。

温芙掐去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将其余她与裴珩昨日在伯府的所有动向交代得仔仔细细。

长公主听完见没什么异常的事才罢休,紧接着又絮絮叨叨地敲打了她一番,无非是告诫她不准帮着娘家给裴珩提要求,让他利用官职之便帮忙做一些事等等。

一两个时辰过去,温芙仍旧站在那垂首静听,她平了平气,强力忍耐住心中的厌烦,应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见她一副听话模样,脸上也无抱怨之色,稍微满意了些,才让她退下。

从荣安堂出来,温芙径直回了瑞禧院。

她回去后,将箱笼里阿娘留给她的遗物拿了出来。

红木雕花匣子中,是一个成色上好的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