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几日便知晓裴珩要归京了,前些日子圣上收到凉州大捷的喜报,得知裴珩不日便要凯旋归京后,原本特命了太子亲自出城迎接,百姓夹道欢迎,只是没想到裴珩竟比预计班师回朝的日子提前了三日。
温芙也没想到今日出门会正好迎面碰上他回来。
当初毕竟是趁他不在京城,瞒着他离开的国公府,以裴珩那霸道偏执的性子,温芙心里头十足有些害怕他回府知道她离开后,会再来纠缠她
耳畔源源不断地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声,马车内的温芙和沈墨怀彼此默契的没有再说话,狭小的空间内是一阵寂静的沉默。
*
裴珩先是去进宫觐见了圣上,将这五个多月以来有关于凉州平叛的战事情况一一禀告,随后才出了宫,翻身上马,一路纵马疾驰赶回国公府。
离京将近半年裴珩想她想得快要疯了,一打完胜战,便一路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
按照之前的路程,他是要三日后才到的,可他思家心切,一路紧赶慢赶,愣是提前了三天回到了京城。
就快要见到她了。
也不知分开的这些日子,她是胖了还是瘦了此刻,她应该在和祖母他们守在府门口翘首以盼等他回去罢
一想到她在等着自己,裴珩心里忍不住的加快跳动,他迎着呼啸的风雪,马鞭一挥,马儿当即加快奔跑的步伐,箭一般的向前冲去。
然而,当他到了国公府,翻身下马,望向在府门口等候的一众家眷时,却并未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
老夫人见他归来,连忙拄着拐杖上前相迎,握着孙儿的手说着些心疼他的话,其他人则频频夸赞着他如何英气沉稳,打战如何所向披靡。
裴珩先向长辈们行了礼,随后再次在人群中一遍遍搜寻她的身影,久寻不到,他压下心里那丝不安,向老夫人询问道:“祖母,阿芙呢她怎的没一起出来”
话一落地,只见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裴宁等几个小辈面面相觑,而后纷纷低着头,一句不敢多嘴。
裴珩扫了一眼沉默低头的弟弟妹妹和府中下人们,旋即又将目光移至成国公和长公主身上,然他们二人却好似有些心虚一般,径直避开了他目光的注视。
那种不安的感觉加重,裴珩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老夫人见他脸色骤然冷沉,并未直接去回答他的话,只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这一路骑马势必劳累,先回府坐下喝口热茶,歇息歇息再谈其他罢!”
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裴珩的眼皮直跳,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
周身气氛沉默尴尬,没有人敢直接回答他的话。
他心知再问也问不到答案,故而未再多废口舌,只冷着脸随着众人进了府,未去正厅坐下,直接告退,回了瑞禧院。
雪越下越大凛冽的寒风拍打在他冷峻深刻的五官,裴珩快步奔至瑞禧院门口只见他临走前*吩咐守在院门口的亲卫早已不知所踪。
常嬷嬷和春桃夏竹听到声响,忙跑出来,惊怔的看着他。
“世子!”
裴珩快步往里走,沉眉问:“夫人呢”
三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任谁都没有说话。
裴珩仿佛从她们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可他不死心,仍旧在心里存着一丝希望。
他走进屋内,期望着撩开帘子便能在里间看到她
即使面对的,不是见到他的喜悦,而是她一如既往对他冰冷的神色。
然而事与愿违,里面空无一人
他掀开帐幔往里看,什么都没有!
他抬眼环视四周,发现处处皆是规整干净,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的脸色愈发的冷,仿佛凝固了一层冰霜,在这样的氛围下,整个院里的下人都站在外面低着头,心跳如擂鼓。
裴珩寒着脸一步步走去衣橱,打开柜门。
他的衣衫在她的衣衫也在只是,她素日常穿的那几件衣裳不见了。
他又走去梳妆台,发现他曾经送她的那些珍贵首饰仍旧躺在冰冷的锦盒里,但她出嫁时带来的,平日常佩戴的那些素钗簪子却都不见了。
裴珩的心骤然沉入谷底,他骨节分明的指骨攥紧锦盒,手背上青筋凸起,片刻后,只见他凝神压眉,声音森寒,重重一问,“夫人呢她现在在何处”
春桃夏竹吓得脖子打梗,低着头不敢吱声,常嬷嬷则是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站出来,同裴珩一五一十的讲了他离开京城一个月后发生的事。
得知真相后的裴珩,面若寒霜,紧抿着唇不语,片刻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门,迎着风雪,直往荣安堂方向而去。
到了荣安堂,裴珩未待下人禀告,便直接进了内厅。
成国公和长公主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提前让人备了热茶,见他进来,长公主只装作不知他来的目的,亲热道:“珩哥儿来了外头风雪大怎的不叫下人给你撑把伞快、快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裴珩站着未动,他抬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压着满腔怒火,沉声质问道:“母亲为何这么做为何……要赶走温氏”
长公主原本笑意洋溢的脸骤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