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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诗情画意,或鞭辟入里。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她所喜爱的那些都建立在生蛆化脓的面皮之上,她所信奉的那些至理名言,源自一个男人发臭发黄的牙齿。

她背叛自己的母亲,把这样一个男人奉为座上宾,你让她如何不后悔,如何不反胃。

她怎么能接受?

哪怕这一切的一切出自一面之词,她还是觉得恶心。事件一旦发生,就像是吃了半碗面后,发现汤底炖煮了一只死老鼠,像是大口咬脆桃,截断面的孔洞断着半只仍在扭动的虫子。

而现实是什么,现实是一个外表强硬、尖锐刻薄的女人被家暴了整整三年,一个孱弱老实、温文尔雅的男人其实心狠手辣。

向春生从很小就不是擅长感同身受的人,可是此刻她发觉她们被残酷恶臭的现实击溃了,因此正在迅速地坠落,迫切地需要有人张开双手温柔地接住。

向春生不会因为自己与他们不同而感到侥幸,她同样觉得恶心。

只不过向春生在很早以前就被语言混淆过,如今的她不再相信罢了。

她的声音如同夏日的水波,把所有噪音阻断,那一刻无限接近于永恒。

“再不关注那些作家的腥膻往事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会如此痛苦而美好地构成这些朦胧诗?开创现代心理分析先河的究竟是多么伟大?一个能写出‘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究竟会多么浪漫?那时我单线条地相信,能写出好诗,构筑全新体系,制造完美譬喻的人,一定是言有所衷的,是人如其字的。”

向春生的声音略有颤抖,她也在慢慢揭开愈合已久的疤。

“知道顾城杀妻,弗洛伊德的霸权,胡兰成的见异思迁后,你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世界、文字和为人,难道说文字本身就是充满谎言的就是阿谀奉承的,就是矛盾痛苦的?你所以为的那些诘屈聱牙的文人千锤百炼后泣血之作,不过是他们在自己那套精神胜利法之下,不断用修辞填补缝隙,不断用譬喻弥补缺陷,修正看似严谨的逻辑,自此变得无坚不摧。”

摇摇晃晃地补充道:“但是,我一切阅读的感受都是真实存在的,无法消弭,也不用后悔,不必对那些文字嗤之以鼻,只不过从那以后,任何文字都无法动摇我罢了,最好的作法就是不要把文学作品和它的创作者的人品相关联,对那些人去祛魅。”

她最后朝她们笑了笑。

“顾弋乾,哪怕他做错事,他们不是最后还是离婚了,他教书不是挺好的。”吴健越这句话无疑激起了千层浪。

她们不能理解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的逻辑,只觉得他在开玩笑。

吴健越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大家都开始指责他,批判他。

“你有病吧,人都做不好还教书?”

“给家暴男辩护,你是什么圣父吗?哈哈哈哈”

“脑子被驴踢了吧。”

“他做人不行,课上得不算差吧。”

“我无话可说。”

……

这一群人,就只有陈念荒笑醒了。

他真的一点也不关心这些肮脏龌龊的东西,他只觉得可笑。

“好在哪里?”陈念荒不觉得他教得有多好,无法苟同。

从一开始陈念荒就这么认为:他的花言巧语会让耳朵很痒。

听到这话的众人都有些震惊,他们知道顾弋乾的私生活有问题,品德败坏,可没有人认为他的教学水平不行,陈念荒是独一个。

“你们看见玫瑰觉得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却不知道电闪雷鸣的夜晚,它们互相吞噬,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他不过是平铺直叙,就让人心惊胆战,瑟瑟发寒。

你们看到慈眉就觉得善,听见温声就觉得细,吃到糖丸就当它甜,殊不知那味道不佳风味俱散的黄米糕才无毒无害。

“那历史上的那些伟人也不是毫无瑕疵的啊!你怎么不去评价他们!”

“真是让我见识到了生物多样性。”陈念荒以往都不屑参与这种争论的,他今天却罕见地说了出口,“大部分的历史都是概括性的,嬴政刘彻他们晚年的那些事迹会影响他们在历史上的地位吗?是不是脑沟回太光滑,老师教得辩证法一点儿都记不住?哪怕在史书上单开一张的人都需要用客观的方法评价,而不是一面之辞,我只想说‘不虞之誉’和‘不誉之毁’,只会造成世人对真相的消减。”

那个人好似听不懂“不虞之誉”和“不誉之毁”,居然还不耻下问了?

陈念荒嗤笑一声:“夏虫不可语冰。”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分担火力,和这群白痴对话简直是要把陈念荒给逼死。

第41章 粉色·获胜

26.Nov 2017雷雨

「我不想把无知当作纯洁。」

最初看到同生殖有关的信息是在动物世界的纪录片里,她仔细观察着稀土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他们中繁衍这一行为是最平常不过的,没有任何毁坏和美化的迹象,始终为了种族延续。

当时她还在上初中,记得八年级的生物书上第一次出现了完整的人类身体,有男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