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
他的位置早就选好了,和向春生差着十万八千里,却偏要转过头来朝她那个方向痴痴地笑。
向春生看向窗外,窗外的风景被白雾遮盖,室内外的温差让她觉得走廊的空气更加清爽,是那种健康的蓝色的气味。
她依旧很听话地带上手套,握住行李箱的手柄,站在宿舍楼门前。
向春生在那天后,开启了她的宿舍生活。
分班后的宿舍经过了打散重组,新加进来的人其实没太多区别,大家都不是很熟。
向春生刚进寝室门就被迎面走来的人吓了一跳,面前正是运动会上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项东安。
足足高出向春生一个头,身侧被行李箱占据的狭道穿过,风带起了她的发尾。
项东安身上的冷就像是一把充满韧劲的刀,一旦靠近就会被不小心划伤,鼻息里带着八百米跑步后的血腥味。就只有向春生觉得她是一本崭新刚打开包装的书,内页是光滑柔软的,边角是锋利的。
明明是冬天,她却穿得单薄,领口敞开的卫衣长裤,经过向春生身侧时浅浅颔首,都能清晰地望见那突出的锁骨。
向春生内心升出了一丝惊喜——她居然和我在一个寝室。
鹤南梦最先向她打招呼:“同学你好,我是五班的鹤南梦。”
向春生立马笑着回道:“你好,我也是五班的,我叫向春生。”
两个人对视一眼便笑了,她们虽然同班却是第一次见,偌大的校园里向春生好似从来都没见过面前这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女孩。鹤南梦是看那种一下子就能让人放松警惕的长相,她看上去特别喜庆。
自从向春生剪了短发,思考较为棘手的问题时都会单手把全部头发撩到后面,露出微微蹙起的眉,英气逼人。
向春生眼下比较难解决的问题是,她和行李箱没有落脚点,到处都是她们摊开的箱子还没收拾好的东西。
鹤南梦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好帅。”眼中俱是欣赏。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气质的女孩了,眼神散漫却不散焦,骨子里带着一股韧劲,哀而不伤,悲中带悯。
温柔却让人能感受到那股子清冽的攻击力。
就这么一瞬她有些挪不开眼了。
向春生听到那句评价后眉峰轻挑,嘴角带笑,看来还是女孩子懂得欣赏,陈念荒太扫兴了翻来覆去就只会那么一个形容词。
“三床是我,四床是刚刚出去那个项东安,你下面应该还有一个同学,现在还没来。”
“谢谢,我们等下可以一起去吃晚饭。”
向春生主动发出邀请。
“好哎好哎,不过不知道项东安什么时候能好,她要参加训练,吃饭也得严格控制。”鹤南梦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替她惋惜,“晚上可以一起吃夜宵。”
她早就构想好偷用宿管阿姨的微波炉制作马克定食的全过程了。
向春生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把从家里带来的土豆棒递给她。
“谢谢你,这个真的超级好吃。”
谁说女孩子的友谊来得别扭、慢热,她们明明只用一包小零食就能相互确认心意。
等项东安回到寝室的时候,她们都已经饥肠辘辘地准备好了。
“项东安,你快点,我们等你一起去吃晚饭呢。”鹤南梦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
却被她挣开,扔下冷淡的一句话:“没让你们等我。”
鹤南梦对向春生挤眉弄眼,似乎在说:她就是这样嘴硬心软。
“那我们去吃喽。”她似乎一点都不把那句话的情绪放在心上,还特别善解人意地给对方台阶下,“那你先去洗澡吧。”
说完之后拉着向春生就走出了门。
向春生顺从地被牵着,脑子里还在反应刚才发生的事:她们两个应该很熟。
一走进食堂,就看见有人在招手,不是周柏羽又是何许人也?
这么晚了他们居然还在吃饭,向春生当然不会知道,分班之后陈念荒能见到她的场所就只剩下食堂、操场、和走廊了。
他眼神暗淡地戳着面前的干瘪白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把菜做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食堂负责人哪来的脸要求他们别浪费粮食。
直到看见角落的那颗放光蘑菇,他的眸光才微微闪动,很好,有进步,这么快都找到朋友了。
周柏羽大大方方挥手的样子被鹤南梦看见,问她:“他们是你朋友吗?”
向春生点点头回道:“是的。”能有他们这群朋友,她荣幸之至。
鹤南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胆怯,对着阿姨要了两个菜:“阿姨我要宫保鸡丁和红烧茄子,都是朋友,刚好他们那边空着两桌,我们去拼个桌呗。”
向春生还没见过比她更自来熟的人,不紧不慢地打了菜跟上。
原来是鹤南梦对于社交关系的掌控都已经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向春生还以为是自己稍微变外向了呢?一想到这里唇角半抿着,有点小失落。
就在她们两个打完菜,从窗口走到桌子边的这么点距离这点时间,那个位置半路被人截胡了,好巧不巧那个人正是顾长靳。
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笑着朝她俩儿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