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地方。这下好了,宋清野的书往里一塞,书柜瞬间实现了它该有的价值。
架好箱子里最后那本《黑塞童话》,已经快四点了。
有些累,两人并肩在地毯上坐下来。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看那花花绿绿的书墙,还挺赏心悦目的。
无言了一会,宋清野忽然指指书架第二层,“那是什么?”
“啊……”
陈遇安爬过去抽出那本超大的册子,又爬回来,给宋清野亮了亮被涂鸦的封皮,“我们小画手十几年来珍贵的进阶历程。”
“能看吗?”宋清野问。
“看你做饭那么好吃。”陈遇安把册子放在宋清野盘着的腿上,“你看吧。”
宋清野伸手一页页翻,陈遇安就跟着一张张说明。
从稚嫩翻到成熟,从十岁翻到了二十二。
宋清野发现,大四开始大幅创作后,陈遇安变得特别爱用强烈的对比色。尤其是毕业的那幅傣族泼水节,尽管不是原稿,光看照片,他也能感受到画面的张力和节日气氛浓烈的情绪。
作为一个门外汉,他很喜欢。
“这幅画没留着吗?”宋清野点点照片。
“在学校的展览馆里,下次开放日带你去看。”
“它看上去不是很印象派。”
“那段时间迷了一阵马蒂斯,野兽派。不过我还是印象派坚实的拥护者,莫奈在我这就是你心中的高迪,无法超越的。”
宋清野笑笑,再往后翻就看到了自己。
两人皆是一愣,陈遇安是把这事给忘了,宋清野则是注意到了黑白肖像右下方标注的日期。
想起那会是什么时候发生过什么,他捏了捏陈遇安的脸,“你怎么老对我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那时候又和你不熟不就只能偷偷摸摸……不过以后我肯定光明正大地画。”陈遇安开起玩笑,“下次你就像泰坦尼克号里那女主,脱光光躺那,我就画。哇,肯定旷世奇作。”
“下次是什么时候?”
陈遇安顿了顿,“怎么?真有兴趣给我当裸模啊?”
“是啊,你提都提了。”宋清野摸摸陈遇安挨在他腿边的膝盖,“反正我脱光躺那,难受的也不是我。”
和电影里相似的场景立刻浮现于陈遇安的脑海,本随口一说的玩笑话逐渐具象得他有些发热。
真的,他到现在还没见过……那样的学弟呢。
有些发热变成了有些馋。
思绪想开车,宋清野却正经地往回翻了翻,又正经地疑问:“毕业后的呢?怎么没了?”
“啊?啊……”陈遇安回回神,“工作后就没怎么画过这种了。”
“为什么?”
“印刷不方便啊。而且画大幅也挺费事的,要绷画框上胶上底料,完事后还要收拾。之前和伽姐创业忙得很,小野又经常生病,照顾他就够麻烦了,还总是要照顾……”
差点踩雷,陈遇安住了会嘴,没见宋清野表情有什么变化,他咳了咳继续说:“生活嘛,屁事很多的。就是这两年,碰上稿子要得多要得急,我也画得想吐,精力耗完就只想躺着了呗。”
以前没人问,陈遇安还没什么想法,眼下一解释,他反倒有些怅惘了。颜料和画笔给他的感觉,是取色器和电子软件远无法超越的。
宋清野好像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第三次看回那张泼水节时,他说:“如果油画布和数位板打一架,我站油画布。”
“我也想选油画布。”
宋清野合上画册,拉过陈遇安的手对着空中看了又看,“和油画布很搭啊,所以为什么没有选它呢?”
因为那时候他和现在一样,以为吻到一个人就能抓住一辈子,但那时候他没有和现在一样的资本,可以许诺出一个长久安稳的未来。
陈遇安拿开画册,注视起宋清野的眼睛,“我在一家设计公司干过你知道的吧?大公司,但能自我发挥的空间很小很小。可那时候无所谓,因为那会更想要的是钱,是能独立,是有份底气。”
“我也想过一直画一直画,说不定有一天就一幅百万,什么都不用愁。可到底有没有那一天我也说不准,多少画画的死了才出名啊,别说五斗米,二斗五这腰也得折一折啊。”
宋清野若有所思,抿着唇摸了摸陈遇安的耳垂,“你这印象派追随者没追到位啊,高更干股票的都不干了你怎么光想着挣钱呢?”
调侃的言辞,陈遇安却感受到了另一种情绪。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有份好工作而听到“心疼”。
他扑到宋清野身上,语气满是笑意:“现在都说高更是抛家弃子的渣男,你怎么能让我学他呢?”
“毛姆是在表达对理想的极致追求,文学大家的话你还是能听一下的。”
陈遇安愉悦地哈哈两声,带点安慰性质地告诉宋清野:“可能我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吧,其实我还蛮喜欢现在这样的。虽然没玩颜料那么有意思吧,但随我画啊,挣得也多,还小小有名。而且……什么都给得起,什么都能给你。”
这么讲的话,他和宋清野的相遇简直发生在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时机。
陈遇安更开心地拨弄起宋清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