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近视的,但蒋浔之这样的人最怕麻烦,平白无故挂一副眼镜在鼻梁上只会觉得碍事,大概率是这几年视力真的降低了。
“舟舟,你还别说,蒋书记这么穿还真的是挺有那个范儿。”何煜是个典型的直男,在他眼里陈靳舟和蒋浔之是两个大老爷们,身边的女孩子应该排着队转着圈儿的来追,所以他虽然猜出了两人的关系,但始终没有“这两个人曾经是一对”以及“这两个人居然曾经内部消化过了”的实感。
“各位,我先给大家介绍下,我身边这位是环境署下调过来的,在任职期间,将担任江港书记,为我们江港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简单介绍后,就轮到了蒋浔之发言。
“各位局领导和企业负责人,大家下午好。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上午在江港园区,发生的一起爆炸事故,该事故已造成三人死亡……”
陈靳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蒋浔之,但并不意外。
蒋浔之学生时代就是个非典型好学生,他不受学校的管教,不遵循刻板的规矩,高中就开始抽烟,性子又嚣张跋扈,但因为成绩好家里又有背景,所以老师们容忍度也很高。
现在坐在他前面的蒋浔之,严肃认真、一丝不茍,让陈靳舟完全没法把他和早上那个坐在面馆骄横放肆的样子联系起来。
现在的蒋浔之让陈靳舟想到一个词语……
“斯文败类。”何煜小声吐槽着,又装模作样地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舟舟,没想到他在单位里这么能装啊。”
明明私底下眼高于顶,狂得要死,这给他装上了呢。
蒋浔之发完言,又有几个领导上台陆续发表讲话,会议一直持续到五点才宣布结束。
底下有人长舒了一口气。
陈靳舟跟着人群往外走,何煜突然凑近他小声说:“舟舟,我想起个事儿,早上隔壁检查组把最终的整改意见发我了,重大隐患那条改成一般了。”
陈靳舟对这结果毫不意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抛开蒋浔之的家庭背景,单凭如今他自己的身份地位,LP重大隐患在他那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权势是稀缺资源,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往往普通人焦头烂额的事情,有些人只需要一通电话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解决……
“我意思回头找机会,我请蒋书记吃个饭,到时候走招待政府的经费。”
何煜怕是请不动这尊大佛,但陈靳舟并没有打破对方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何煜嘴上说得笃定,心里也直犯嘀咕,他既不想陈靳舟再牵扯进来,又怕自己贸贸然约饭被拒绝。
“挑在什么时候好呢?”他自言自语。
转眼间,电梯就到了地下停车场,欧师傅开着车门侯在一旁。
“等化工企业爆炸这件事解决以后。”
“有道理,欸,欧师傅,麻烦你顺路捎我一程。”
欧师傅看向陈靳舟,陈靳舟点点头。
两人刚上车坐下,就有人轻轻敲了敲陈靳舟那侧的窗户。
陈靳舟降下车窗,看到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小男生有点腼腆地开口:“您好,是陈总吗?”
陈靳舟微微颔首。
小男生继续说:“我们蒋书记请您吃饭,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谈。”
“要不……”何煜犹豫了下,“只说邀请陈总吗?”
小男生点点头。
陈靳舟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但没想到短短一天之内蒋浔之竟会约自己两次。
他突然有点摸不透蒋浔之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当年分的难看,那点旧情肯定一丝不剩。何况蒋浔之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有几分恶劣。
陈靳舟记得有一次他刚从医院给他爹送完饭回家,蒋浔之抱着手机在沙发上聊天。等他洗完澡出来以后,蒋浔之还坐在那散漫不羁地笑。
他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蒋浔之顺势躺在他腿上。
“笑什么?”陈靳舟问他。
蒋浔之说:“我有个发小,因为对象劈腿,找人折断了人家的手指。”
陈靳舟听闻皱了皱眉。
蒋浔之继续说:“听说那姑娘是艺术学院学油画的。”
不知道为什么,蒋浔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让陈靳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陈靳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舟舟,舟舟。”何煜低声叫他。
看他一直没反应,窗外小男生的脸色也有点尴尬。
“陈总,您坐我的车就好。”小男生再次催促道。
“欧师傅,你直接送何经理回去吧。”陈靳舟说。
“你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到家了也告诉我一声。”何煜轻声说。
陈靳舟下了车后跟着小男生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桑塔纳,车辆开到一处偏僻的郊区独栋别墅后停了下来。
陈靳舟认识这里,距自己住的公寓不远,听何煜说过这片住了不少干部。黑色桑塔纳与这里格格不入,最后车停在了6-6的门牌前。
“陈总,到了。”
陈靳舟解开安全带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