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气,心想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他侧着身子看从帐篷帘子缝隙里透过来的绿色极光,说道:“今晚的极光很亮啊,看来明天又没有云,太阳会很大。”
沃屠对天上的极光没在意,他只在意从帘子缝隙中钻过来的虫子,那细小翅膀扇动的声音让人烦躁。
陶熙又翻了个身,起床到桌边喝了水,觉得自己依旧没有睡意,就走到了帐篷帘下,抬头看那满天的绿色极光。
这景象他从穿过来看了有大半年了,但每次这么一仰头,还是会被大自然的瑰丽震撼到。
他就这么静静地抬头凝望着夜空,眼中没有焦距,整个人安静得和平常不一样。
沃屠调整着自己修炼的呼吸,转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此刻明明两人的距离很近,但他却有一种陶熙离他很远的感觉。
他只皱皱眉,又收回了视线,闭上眼自己修炼自己的了。
不过没过多久,他睁开眼问了,“你在看什么?”
陶熙也没看什么,只是在走神而已,被这个声音拉回到现实,他吸了吸鼻子关上帘子转身回床上了。昼夜温差大,晚上还挺冷的。
“话说你这家伙,还有亲人吗?”他突然好奇地问道。
沃屠面无表情地摇头,“不知道。”
“咦?那你不会想他们吗?”
“不会,”沃屠回答后又问:“你刚才是想你的亲人了?”
“嗯,是啊……”陶熙声音里带着疲惫。
“他们死了?”
陶熙瞬间一个眼刀子恶狠狠地刮过去,“怎么说话的?!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沃屠诧异,“那他们在哪?在另一个部落?”
陶熙哼了一声,抖抖草做的被单,躺下没说话了。
“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沃屠说。
“那确实,”陶熙嗯了一声,又问:“你那边呢?怎么看着不太好?”
沃屠记不清自己有没有亲人,但他直觉应该不太好的,“无所谓,我不需要这些。”
“啧,”陶熙摇摇头,嘀咕道:“所以你们这些人才心理不健康,打小就没有建立过亲密关系。”
“你在说什么?”沃屠听得到那声嘀咕,但就是听不懂。他纠正道:“我很健康,也会很强壮。”
陶熙敷衍地哦哦两声,心想今晚是不是吃咸了,还是有点嘴干。
沃屠瞅着他,“你还有我能用的晶石吗?可以和人鱼换吗?”
陶熙平躺着闭上眼,“没有,我自己都不够用,要换也是换木晶石。”
没听到沃屠的回话,他睁开眼,撑起一只胳膊起来,有些警惕地看他,“你出去后不会乱说我的事吧。”
沃屠睨他一眼,看着他那紧张的表情,“我想的,你很特殊,我觉得把你的出现告诉其他人,那些兽人很快就会攻到两指山部落来把你抢走的。说不定他们会把囚禁起来,或者把你变成奴隶。”
“我艹!你TM的……”
“不过我在火神面前起了誓,”沃屠打断陶熙的骂声,在对方的怒气中淡定说道:“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可以放心了。”
陶熙又被激得睡不着了,盘腿坐在床上,两手叉在膝盖上,“可是你现在就伤害了我!你有病吧你!”
沃屠嗯了声,“我就是有病。”
陶熙嘴巴张了张,但没说出话来,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最后从鼻子喷出了口气,低声愤愤骂了一句,翻了个身不看他了。
沃屠问:“除了飞龙你还要什么吗?”
“呵,”陶熙冷笑一声,“说得像你有本事弄到手一样。”
沃屠又说:“你总是在摆弄你那些种子,你想要其他种子吗?”
“……嗯,你看见了就多收点。”
沃屠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再多打听些消息。”
“这个你不说我也会的。”沃屠道。
陶熙的气这才渐渐消下去,他觉得这小兄弟有变态的苗头,也可能恢复记忆后就是完全变态体了。
就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不担心以后沃屠翻脸不认人,但和这种性格的人还是处不来。
比起黑虎哑狼,还有海人部落的兽人和人鱼,那些人就算有残忍嗜杀的一面,但并不算有心计,啥都摆在脸上。
而沃屠阴沉沉的,只单一的认定弱肉强食准则,仿佛除了变强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关心,也不值得他高兴。
陶熙觉得这家伙以前可能生活在一个非常严苛且制度等级森严的环境里,不仅对变强有很深的执念,而且不经意间还会仇弱,真的是做到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沃屠是个认死理的人,他的观念已经固定了,呆板而僵硬,是其他人改变不了的。
而陶熙喜欢更有趣更开朗的人。他想现在虽然不知道对象长啥样,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能是沃屠这样的。
前天毛毛变成小脑斧在地上滚来滚去,那是多么可爱暖心的画面啊!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只眼角一瞥,根本不为毛绒绒所动,还特别嫌弃地让毛毛滚远点别挡路。
陶熙那时就确定,不管这人是什么来头,反正他们肯定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