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好好活着,谁又想死呢?姐姐是这个意思吧?”
雨萍连连点头,眼神中尽是对生机的渴望,“没错没错!妹妹已是鸾鸣阁的花魁,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未来前程都充满光明,一定会被大老爷重金赎身过太平日子,何必跟我这种身份低微的女人一般见识?再说了你我无冤无仇,没必要以死相逼啊!”
可柳娃儿的话锋骤然一变,语气寒冷森然,“原来姐姐明白啊,我还以为当年在后院柴房你不明白这个道理。”
!!!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这句话外人听来没头没脑的,但雨萍娇躯剧震,猛然抬头看向柳娃儿,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的?姐姐难道忘记了?想当初你叫我妹妹跟现在一样亲,但做的事嘛就表里不一了,那晚你跟聆姐是怎么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拽出来的?又是怎么把我剁成数段的?就算你忘了,妹妹也没法忘啊,尤其是你当时的表情,啧啧~”
雨萍双目突出,万分惊恐指着柳娃儿。
眼中,对方的面容在逐渐变换着,变换成无数个梦境中最不愿见到的那张脸。
“你——你——你是——周南——不可能——”
太多太多的时候,雨萍总在痛苦思考着自己为何沦落到今天的地步,生活中尽是苦难。
可她却很少去想,在她苦难的生活中,又对多少无辜的人造成更大的苦难。
画皮鬼变换的模样,是雨萍永远的魔障。
名为周南的女人。
她与周南算半个同乡,又几乎前后脚被卖进了窑子,两人从青涩懵懂的相依为命,到后来逐渐麻木,即使表面光鲜亮丽,可内在早已如行尸走肉,根本不敢去奢望脱离苦海,最担心的是赚不到额度,导致被卖入黑窑。
正当雨萍以为会这样麻木的生活时,那天周南突然容光焕发的找到了她,自从被卖进窑子后,雨萍从来没见过她有这样的表情。
周南说,有人愿意花重金帮她赎身,然后远走高飞,到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男耕女织,幸福生活。
事当然是好事,窑姐能遇到真心实意的情郎,这种概率比一个号码投五万注然后中好几个亿还不用交税的概率更低。
可周南从未想过,与她最亲近最信任的闺蜜,将她一脚踹进炼狱深渊。
雨萍得知这件事后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欣喜,更没有替好朋友感到高兴。
只有恨!
无尽的恨意!
同样的出身,同样的苦命,为什么你能被赎身?为什么你有机会脱离苦海?
为什么我不能?
为什么我没有?
凭什么?
凭什么!
你就该跟我一样下贱!
你就该跟我一样不得翻身!
你就该跟我一样永远看不到希望!
人性,是最禁不起考验的东西。
把希望和赌注都压在人性上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太多太多时候,伤你最深的人不是敌人,而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往往比穷凶极恶的土匪更可怕,比传言中的恶鬼更狠毒。
雨萍表面上恭贺道喜,背地里的嫉妒和恨意早就将她吞噬殆尽,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发作。
她在等。
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无需多久,她等到了。
周南的情郎即将凑够了巨款,而周南在这段期间也怀上了身孕。
之前已经讲过,窑子里最不能容忍的事便是欺瞒怀有身孕。
你可以怀,但绝对不能生。
因为女人一旦激发女性便再难控制,力量超乎想象。
周南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在离开鸾鸣阁前不被发现就行了,这是与情郎的骨肉,根本舍不得打掉。
而与周南同住一屋的雨萍自然发现了她身体的异样。
时机终于来临。
那夜,她找到聆姐,给出个丧心病狂的建议。
大致是周南欺瞒怀有身孕的事实,如果被其他姑娘知道了,人人效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必须以儆效尤。
可单单是只是这些,手握大权的聆姐怎会同意?
所以雨萍说出另一半计划。
杀了周南,吞了她攒下的钱财,同时再吞了周南情郎要送来的赎身巨款,就说人突然恶疾暴毙死了,反正那小子也没啥过硬的背景,根本不需要担心找后账。
而雨萍她分文不取,所有得到的钱都是聆姐的,她只要周南去死。
聆姐也不傻。
她贪财是一方面,更明白鸾鸣阁不是她的,想要杀人吞钱,必须要让雨萍也一起动手,从此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否则事情败露后会死的非常凄惨,幕后大老板绝不会任由下边的人搞事情。
所以那晚雨萍给周南下了药,与聆姐一起把她绑到柴房。
其中的血腥与残忍不足外人道。
此后世上再无周南这个人,更没有她那还未出生的孩子,那个真心实意的情郎不知内幕,只以为是周南真的突染恶疾,不由得心灰意冷,带着周南的手帕悬梁自尽。
脑海中,雨萍想到那夜种种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尤其是看到眼前柳娃儿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