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江景添越来越得到佟先生的器重,他一边享受这种功成名就的感觉,一边又战战兢兢,因为他知道,佟先生对他的这份器重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帮对方保守了一个秘密。
而那个秘密对他这样一个小律师来说,就是裹着糖衣的炸弹,稍不小心便会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江景添抱着这个秘密,惶惶不可终日,每一天都害怕会是自己的最后一天。
只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个月过去、一年过去……两年三年同样过去,幸运的是,那颗炸弹始终没有炸。
江景添的胆子渐渐大起来,他已经想明白了,他对于佟先生还有利用价值,对方不会那么轻易就杀了他。
但到了第四年,事情开始失控,那天晚上佟先生出面给岑钦的儿子办了一个四周岁的庆生宴,地点就在佟家老宅,海市上流阶层的所有人都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给一个小屁孩庆贺生日。
生日宴下半程,江景添喝多了,去后面花园抽烟,也就是在那里,他撞见了佟先生和岑钦。
当时两个人已经吵得很厉害,佟先生拉着岑钦的胳膊,要把人往怀里带,岑钦不愿意,扬起胳膊甩了佟先生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将江景添朦胧的一点酒意打散,他意识到自己看见的、或者将要看见的会是什么。
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更隐蔽的躲藏在假山后面,哆嗦着双手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阿岑,我才是那个应该站在你身边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说过永远不会背叛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可是你食言了,你选择了那个女人!”
“好,你想要结婚生子,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些我都可以忍,我甚至愿意当你的地下情人,可是为什么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比那个女人差在哪里?”
爱而不得的愤怒在酒精的作用下成倍滋长,岑钦的挣扎和反抗更是让佟先生彻底失控,信息素源源不断释放出来,岑钦的反抗变得越来越无力,被佟先生掐住脖子,掼在花坛上:
“阿岑,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谁都别想让我们分开……”
后面江景添没敢再听下去,他收了录音笔,克服生理上的恐惧,急匆匆离开花园,躲进了最近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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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章孟小狗就在岑宝面前揭马甲了,不过狗血不会那么快结束,会有一盆又一盆,这个作者就爱这一口,不喜欢狗血的真的慎入,咳咳。)
第57章
很巧的是,他在卫生间门口撞上了岑钦的那个儿子,小寿星穿着量身定做的小西服,领口系着个蝴蝶结,脑袋刚好撞在他肚子上,“哎哟”一声朝后跌在地板上,捂着脑门红了眼圈。
江景添当时太害怕了,根本顾不得要去看小孩的情况,那小孩却出声叫住了他:“叔叔,你东西掉了——”
江景添回头一看,掉的竟然是他的录音笔!
那里面的东西一旦传出去,他就是有九百条命都不够死!
他二话不说抢过小孩手里的录音笔,甩上了卫生间的门。
“你应该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印象了吧,那时候你还太小了。”江景添说。
说这些的时候三人已经进了二楼的书房,江景添在那排靠墙的落地书架上做了手脚,保险柜就藏在书架后面的那堵墙里。
他把那支揣着巨大秘密,搅得他二十来年没能睡一个安稳觉的录音笔递给岑雩,岑雩将它接了过来,但没有马上听。
“后来呢?”
“我不知道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第二天的时候你父亲和佟先生看起来一切正常,就好像我前一晚听到的争吵不存在一样,那段时间佟先生正好和金家、林家在争一个项目……”
岑雩猝然抬眸:“林家?”
“对,就是设计了你父母那场车祸的那个林家。但那场车祸其实是针对佟先生的,只不过佟先生提早知道了消息,便将计就计,利用林家,杀了你父母,再借此对付林家。”
佟先生说恨不得杀了岑钦,是真动过那样的心思,只是到底一直没舍得,但岑钦毫不犹豫的拒绝,以及岑雩母亲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最终让佟则为下定了决心。
他自己舍不得,那就借别人的手。
他得不到的东西,那就直接毁掉。
反正百年之后,和岑钦葬在一起的人,依旧会是他。
不过佟家最后倒了,佟则为的愿望也落空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岑雩的脊背绷紧,手指紧紧握着,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暗潮翻涌,但如果佟家没有倒下,如果佟则为还活着,那他的父母还能像如今这般安眠吗?
岑雩不敢想。
“岑雩。”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他的,岑雩侧眸瞥过去,对上的是孟鹤兮微微含笑的眼睛,“没关系,我在。”
身上的那股冷意就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一点一点退下去,岑雩缓慢地点点头,嗓音沙哑得厉害:“我没事。”
从江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小镇的秋天比海市冷得